那老者卻頭也不抬的理也不理,顧自忙著自己的事,蘇洌兒分明是碰了個軟釘子,她卻也不惱,隻不聲不響的幫著那老者翻曬著藥草,收拾著屋子周圍的物事,孫柱等人遠遠的看著,見他們家的五夫人竟然肯如此隱忍,不禁對她大是佩服。
不知道奉承了多久,那老者這才終於肯理睬她們,在聽了蘇洌兒描繪的情形後,他寫了一道方子並兩顆藥丸交給蘇洌兒,就一言不發的關了門,再不肯出來。
將帶來的謝禮等物命孫柱放在了茅屋前,蘇洌兒捧著藥方和藥丸歡喜無限,連忙趕回楊府,將那兩顆藥丸用水化開了給戚老爺服下後,隻聽戚老爺“噯”的一聲,終於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戚夫人大喜之時,對於之前承諾要將家產奉上的話卻又頗多躊躇不決起來,蘇洌兒看出她的心思,拉了她的手笑道:“戚老爺如今身子無恙,不過這隻是暫時的,那奇人給我藥方時曾經告訴我,這個病治不了本,隻得隔些天服用此藥來解,我走時他送了我兩顆,這會子用了一顆,就還剩得一顆了,下麵就得趕緊煉製新的藥出來,還得請姐姐配合了。”
戚夫人眼見蘇洌兒不提家產之事,稍稍鬆了口氣,於是問道:“妹妹要我怎麼配合?”
蘇洌兒取出那張方子亮了亮,隨即就收了起來:“那奇人將方子交給我時,叮囑了隻能我一個人知道,其他的人都不能看,所以雖然沒有什麼,我卻也不能做那無信之人,如今隻求姐姐回頭按我開出來的方子去配藥,我要在鳳棲苑裏建煉藥房,為戚老爺煉藥的。”
事關自家老爺的性命,戚夫人自然答應得緊,從此,蘇洌兒每隔幾日就會讓梅姨送幾顆藥過去,以便戚老爺可以按時服用,因著稍有症狀戚老爺就能及時用藥,所以一時之間戚老爺還沒有覺著什麼,直到突然一天,蘇洌兒那裏不再有藥送來,戚老爺病發之時,渾身忽冷忽熱,分明如有萬隻蟻蟲咬噬著他的神經,臉上亦抽搐痙攣得口眼歪斜起來,不多時就昏迷了過去,戚夫人妻妾二人直嚇得魂飛魄散,忙來求蘇洌兒時,蘇洌兒卻隻是閑閑的坐在院子裏的美人靠上喂著金色鯉魚,戚夫人求得狠了,以為蘇洌兒是記恨自己上次失言之事,於是涕淚交流的道:“但求五夫人賜藥,明天小婦人立刻將家產房契等物送來府上,隻求五夫人大人大量,莫怪小婦人上次言而無信。”
見戚夫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蘇洌兒這才“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她彈一彈指甲上黏附著的魚食,向戚夫人道:“姐姐可是小看我了,我豈是那能為金錢所動的人?”
戚夫人一愣:“那,那五夫人您……”
蘇洌兒慢慢起身,喚了琥珀端了幹淨的水來洗了手,她不答戚夫人的話,隻道:“走,去瞧瞧你家老爺去。”
到了戚府時,戚老爺已經口唇青紫,蘇洌兒隻是瞄了一眼,就取出一顆藥丸來,依舊是用水化了,給戚老爺灌了進去。
不多時,戚老爺終於幽幽醒轉,他愣愣的看著麵前坐著的滿臉冷意的蘇洌兒,以及雙眼紅腫的夫人,半晌方啞然問:“我,我怎麼了?”
“老爺。”戚夫人嗚嗚哭著將事情前後全都告訴了戚老爺。戚老爺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他靠著戚夫人的身子掙紮著靠坐起,向蘇洌兒道:“楊夫人,戚某行走商海多少年,知道凡事都是有個前因後果,如今楊夫人有藥卻不按時送給戚某,想來定是要讓戚某知道,發病時生不如死的滋味兒,而楊夫人這樣做,難道,是因為皇商的事兒?”
蘇洌兒卻“哧”的一笑:“那皇商乃是楊家父子的事兒,關我什麼事?”
“啊。”戚老爺不妨她說這個,頓時奇怪起來:“那,戚某敢問楊夫人,你是想要什麼?”
蘇洌兒的目光裏慢慢的凝了刀:“是不是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戚老爺一想到病發時的那種痛苦,他不禁身子一顫,心裏頓時抖了起來,不假思索的點頭:“是,隻要楊夫人以後按時送藥過來,楊夫人要什麼,隻要戚某有的,就一定雙手奉上?”
就見蘇洌兒的眼裏慢慢的凝了淚,她咬牙道:“好,你說的。”微微的閉一閉眼,蘇洌兒慢慢的吐出幾個字來:“我要他楊家滿門的命。”
“什麼。”戚老爺和戚夫人這下真的大驚了。
然而戚老爺的命在蘇洌兒的手裏捏著,他又哪裏敢說個“不”字,接下來無論是楊浩宇那邊,還是楊浩誠的跟前,他的言行無一不是按照蘇洌兒教的話去說去做,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一步一步的,將楊家的皇商變成了欺君大罪,並動用了他在京裏時的所有關係,將楊家的男丁,全都下在了大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