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不肯麵對(2 / 2)

隻可憐楊家的那些男丁們,身在大牢裏還對蘇洌兒念念不忘,卻不知,自己之所以身限囹圄,不過是美人言笑間的翻雲覆雨。

隻是麵對這樣的結局,蘇洌兒卻並無歡喜,她愣愣的坐在書房裏,麵前擺著的是楊清和留給她的那本賬冊,心裏百感交集,她努力的回想著從認識楊清和一直到今天,他依舊的為自己打算,從頭到尾從前到後,楊清和對自己實在太過有情有意,這樣的男人,為什麼竟會有那樣的一顆閻王般的心呢?

不知道為什麼,如果說之前蘇洌兒對楊清和恨得咬牙切齒,此時的蘇洌兒再想到他時,心裏卻總有些別樣的東西,看著麵前架子上堆得山似的賬冊,她突然就想不明白,如果說她蘇家滿門全都被楊家所屠滅,自己家的產業不可能會被他楊家藏得半點兒不見,那蘇家一百多口是血案,楊清和要做得謹慎藏得嚴密亦在情理之中,可是,到如今,就在楊家已遭滅頂之災的此時,他又為什麼還要瞞,他難道不知道,此時正是需要大量的金銀去贖他們命的時候嗎?又或者,他們舍命不舍財,可就算是想將那些錢帶進棺材裏去,亦也是要告訴家人在哪裏的吧?

如果他們一直不說自己也一直都找不到,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楊家真的沒有碰過自己家的家產和財物!

若動蘇家生意的不是楊家,這意味著什麼?

這個念頭分明是寒冬臘月裏的一桶冰水,兜頭淋得蘇洌兒激靈靈一個冷戰,瞬間滿心冰涼,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實隻是憑了良伯的一句話而認定了楊家就是屠殺自己滿門的仇人。屠人滿門,該有多大的恨意和決心嗬,生意場中無非是金錢利益上的爭鬥,這些,夠讓楊家狠得下這樣的心嗎?

想到這裏時,蘇洌兒已是渾身哆嗦,她抖著手將那賬冊捧在手裏,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查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一念至此,她猛然起身,卻是一個踉蹌,撲的撞倒了身邊的花架,花架上景德鎮瓷的花盆裏,是開得正燦爛的杜鵑,隨著花架摔在地上,磁片飛濺,泥土玷汙了嬌嫩的花蕊,隻落得殘紅滿地。

管家聞聲進來,看見蘇洌兒的臉色白得駭人,他驚愣之下連聲問:“五夫人怎麼了?”

蘇洌兒聞言止步,她木木的看著管家,突然想到,楊家不管做了什麼,身為管家,他應該多少知道點兒端倪,於是揮手命跟進來的小廝們退下,向管家道:“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

管家神色一凜,慌忙垂首正色道:“五夫人請隻管問,但凡小的知道的,小的言無不盡。”

“嗯。”蘇洌兒點頭,卻又躊躇著怎麼開口,想了想才道:“我知道前幾年時,揚州城裏還有另外一家大戶,是可以和咱們楊家並駕齊驅的,隻是那蘇家遭了橫禍,一夜之間滿門慘死,老爺曾經在我麵前提起過,隻是他每次說到這裏時,總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如今老爺下了獄,我去求那戚老爺時,隱隱聽得他的口風,說是誤皇差的事其實隻是個引子,有人將當年蘇家血案的矛頭直指咱們家老爺,我是個婦道人家,進不得牢房探不得監,無法當麵向老爺問一聲兒,你既是管家,我如今隻問你,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兒,又或者這樣的事兒因著隱秘,所以老爺未必會告訴你,你隻回想當時,老爺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為。”說到這兒,蘇洌兒深吸一口氣:“我這會子問你這個,並不為別的,隻想著要對症下藥,若果然是因為這樣的事兒,我也好知道這銀子錢該往哪兒使,好將老爺少爺們都救回來。”

說這話時,蘇洌兒死死的盯著管家的臉,不肯放過管家臉上的一絲神色變化,卻見那管家忙不迭的搖起手來:“五夫人,這是萬萬沒有的事兒,當年蘇家出那樣的事時,老爺正染了風寒病臥在床,一連十幾日都沒能出得了門兒,別說是有什麼異常,就連外人都沒有見過半個的,整日裏就是姨奶奶們和夫人在跟前伺候著,家裏和鋪子裏的一應事務,全是小的去辦的,就是蘇家發生血案的消息,也是小的告訴老爺的呢。”

蘇洌兒直覺得心內突突直跳,她不知道是不敢相信還是不肯麵對,猶自不死心的道:“老爺病臥在床,也不能說明就一定和這個事兒沒有關係,他完全可以先安排好一切,然後裝病以逃避別人的猜疑,畢竟,在揚州乃至整個江南,能和咱們家抗衡的人家,就隻有那蘇家了,能對付蘇家恨蘇家的,也隻有咱們楊家,如今外麵有流言說,蘇家的那些生意鋪子,全都落在了咱們楊家的手裏,嗯,咱們家的賬冊,這裏都齊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