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聽了蘇洌兒的這些話,不覺替楊清和叫起撞天屈來:“哎呀,五夫人,這樣的話可萬萬不能說,生意場上雖然都是冤家,可哪裏就要鬧到以命相博的份兒上呢,老爺和蘇家雖然爭得厲害,可是蘇家不在了,那些蘇家的生意一樣有別人家去做,咱們家的口再大,也是一口咬不完的,傳那些流言的人也死沒有心腸,閉著眼滿嘴噴糞的瞎咧咧,蘇家的生意鋪子再多,沾上了這樣的命案,大家躲都來不及,誰還敢伸這個濕手去惹那個幹麵,落那個不清不白呢。”
一句話說得蘇洌兒雙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她的頭嗡嗡的響,管家下麵還說了什麼她已是一句也聽不見了,腦子裏反複就是那一句,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她蘇家的那血海深仇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一個答案,楊清和到底是不是殺自己全家的仇人,如果是,在他下這樣大的狠手之後,斷無不沾手她蘇家財富的道理,她蘇家的財富,亦明明失蹤了不是嗎?
可是如今,那些萬貫家財如今卻又實實在在的不在楊家嗬,就算他楊家殺了人,卻對蘇家那金山銀海不屑一顧,那麼,那麼多的金銀商鋪,如今在哪裏?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蘇洌兒覺得困惑,既是利益相爭,怎麼可能下這樣大的狠手卻不動蘇家半分金銀,這一點,她無論如何想不通,而若說凶手不是楊清和,那麼良伯又為什麼千辛萬苦的找到他,隻為告訴她一句,仇人是楊清和!
良伯在蘇家呆了幾十年,斷無騙她的道理,更何況臨死之人,也沒有騙她的必要嗬!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著想著猜著,蘇洌兒直覺得神情恍惚,她強撐著回到鳳棲苑,梅姨見她臉色蒼白,大是吃驚,忙扶了她到屋裏躺下,又命琥珀去端來燕窩粥,她一口一口的喂蘇洌兒吃了小半碗,蘇洌兒這才緩過精神來,她將那本賬冊和心中的疑慮向梅姨細細的說了,臨了,她抱著梅姨哭了起來:“梅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嗬?”
梅姨也驚得臉色煞白,見蘇洌兒已近崩潰,她忙將蘇洌兒緊緊摟在懷裏,邊輕輕拍著她的背邊安慰:“小姐放心,一定不會錯的,若不是楊家,還能是誰呢,小姐自己也說了,良伯是不會騙我們的,他也沒有必要騙我們的啊。”
“可是,既然是楊家害的我們家,那我們家那麼多的錢財都去了哪裏呢,那麼大一筆家產啊,不可能憑空的飛了吧?”一想到這裏,蘇洌兒直覺得心中沒有半點底氣。
梅姨忙道:“要麼就是楊家藏在了別的地方,一直不敢說給你知道,要麼就是管家說的那種,他家怕引人懷疑,所以隻殺了咱們家的人,不敢動咱們家的家產……”說到這兒,梅姨想來也是覺得這樣說不通,停住了。
蘇洌兒輕輕搖頭:“我就在想,咱們家的那些家產,慢慢的就全都銷聲匿跡了,查不到半點兒去向,這一點絕對不是偶然,我仔細的回想,不論是我家滿門被殺,還是家產逐漸消失,這一切都是經過極細密的策劃的,如今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楊家將這筆財物藏匿得極深,要麼,就是殺我全家的,另有他人!”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時,她又是一個激靈,她突然想到,其實自己的心裏早就有疑慮了的,隻是自己從來不肯承認也不敢去承認,為了報仇,自己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了嗬,而此時若發現,自己的血海深仇竟另有蹊蹺的話,那麼,自己該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辦呢?
這樣想時,她愈發覺得崩潰,千想萬想之後,她到底還是覺得,去一趟監牢。
喚了管家來命他去監牢和府台那裏打點,一麵她自己就先收拾了來到戚府,戚老爺和衙門裏的人關係匪淺,她要讓他托官府的人翻查當年蘇家血案的線索消息,看到底,有沒有什麼端倪?
捏著袖子裏的那幾顆藥丸,想著戚老爺看見藥丸時歡喜的臉,她就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他所謂的癲癇之症其實不過是自己在那糕點裏下了些東西,那個白發須眉之人,亦不過是鬼醫的仆人,後來給戚老爺服的那些所謂的緩解之藥,一半是前麵所中之毒的解藥,一半,卻是讓他幾天後再次發病的毒藥,他每次服藥時,雖是解了之前的毒,同時,亦是中了不過幾日,就要發作起來的慢性之毒而已。
如此環環相扣,他戚老爺,隻有蘇洌兒願意,一世也逃不了蘇洌兒的手!
老到戚府時,戚老爺一聽她來了,慌忙命請到前廳裏坐下,蘇洌兒一見了他,也不廢話,反客為主的擺手命廳裏伺候的人退下,她將手裏的藥寄給戚老爺,劈頭就是一句:“今天來,非是為楊家的人,,而是為一件事要請戚老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