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洌兒一驚回神:“啊……”
戚老爺見蘇洌兒分明已經神魂不定的樣子,他又好心的提醒:“如今你如願的將仇人下在了大牢裏,下麵打算怎麼做?”
蘇洌兒一握拳,咬牙一字一字道:“我要他們死……”
說話間,她分明看見麵前出現了爹娘兄姐的臉,他們都在微笑的看著自己,眼裏滿滿都是欣慰,蘇洌兒眼裏的淚噴薄而出:“爹,娘,女兒終於可以為你們報仇了。”
戚老爺看著蘇洌兒恨絕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忙道:“在下即刻修書命人送去京城,讓我的親戚去刑部裏活動,務必讓此事早日定下來。”
蘇洌兒大禮而拜:“戚老爺是我蘇家的大恩人,洌兒今生來世,都隻為戚老爺當牛做馬了。”
戚老爺忙抬手虛扶:“蘇小姐是戚某的恩人才是,萬不要這樣客氣,快快請起。”
蘇洌兒起了身,向戚老爺說了句“稍等。”轉身就進了裏屋,不多會兒出來時,手裏已經多了一大疊的銀票,她雙手捧到戚老爺的麵前:“京城打點要用錢,這二十萬兩銀子戚老爺先拿去,待事成之日,戚老爺和戚老爺在京城裏的親戚那裏,洌兒更有重謝。”
戚老爺也不客氣,接過來收在袖子裏,笑道:“用楊家的錢,來要楊家的命,蘇小姐應該解恨了。”
蘇洌兒淡淡冷笑:“這世上多少殺戮恩仇,都源自於一個財字,可見銀子這東西,其實是生來害人的。”
她的話裏帶著絲絲陰冷,戚老爺心裏突的一跳,也就不再說什麼,二人又寒暄了幾句,戚老爺就告了辭。
等戚老爺去遠了,管家才進來,向蘇洌兒擔憂的問:“五夫人,這戚老爺辦事穩妥麼?”
蘇洌兒的臉上堆起欣慰的笑來:“戚老爺說了,他京中的親戚極是有神通的,隻要咱們肯花錢,就再沒有辦不成的事兒,你放心,老爺和少爺們定會平安無恙,很快就能回來了。”
那管家不疑有他,頓時大鬆一口氣的,笑道:“還是五夫人有主意,府裏老爺少爺們都不在,若不是五夫人撐著,隻怕這個家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兒呢?”
蘇洌兒輕聲一歎:“二姐姐和三姐姐全是因為大少爺和二少爺也被下在了牢獄裏,骨肉相連,情切之下自然無法平靜,相比之下,我要稍稍好些,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大本事呢,也都還是要依靠管家你的指點和扶持了。”
管家忙躬身道:“五夫人過獎,小的並沒有做什麼,都是五夫人聰慧了。”
如此,各自又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也就過去了。
二十萬兩白銀果然有用,不過一個來月,京裏就有公文下來,楊家父子被定了秋後問斬,家產全部充公,皇恩浩蕩下,沒有令此事殃及婦孺。
然而說是充公,自然是已有部分家產被蘇洌兒借管賬整理的機會轉移了出來,梅姨的弟弟早已在別的地方置好宅子,依著蘇洌兒的吩咐,不過是三進的小庭院,中產殷實人家的樣子,既有私人的空間又不必太過張揚,那筆錢財就被蘇洌兒暗中放在了那裏。
而剩下的,在官府抄家之前,亦先由戚老爺和那位知府先過了一遍,等真正落到官中的,已經隻是一個皮囊了。
揚州城裏一時間全都嘖嘖驚歎,不過是一趟茶葉生意,竟然就讓偌大的楊家,瞬間土崩瓦解,竟就這樣敗落了!
“伴君如伴虎啊。”提起的人無不搖頭歎息,皇差原來並不是那麼好辦的,險不險,隻看楊家就知道了。
而雖然說沒有殃及婦孺,二姨娘和三姨娘在一聽兒子丈夫要被問斬了,正病著的三姨娘饒是那樣剛強的一個人,一得信頓時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對著蘇洌兒和二姨娘悲痛欲絕的哭道:“以前每日裏爭啊奪啊,今日看來,真真隻是一場鬧劇,咱們的命,全在老天爺手裏攥著呢,今兒老天爺想來是瞧著咱們不耐煩了,他老人家手一鬆,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二姨娘搖晃著身子,早已經撐不住:“我誠兒還沒有成親生子呢,老天啊……”
蘇洌兒卻隻是冷冷的看著她們,到此時,她連敷衍都已覺得沒有必要了,就那麼任由二人哭鬧,屋子裏正鬧成一團時,春巧抱著麒兒也到了,一進屋就撲通一聲跪下,也顧不上別人了,隻衝著三姨娘叫了一聲:“三娘。”就嗚咽著出不了聲,小小的麒兒被這滿屋子的哭聲一驚,頓時也大哭了起來,一時間,屋子裏哭聲一片,唯有蘇洌兒目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