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劣勢也是不容回避的。首先,廣東文學這些年來出現的拔尖的、頂級的作家和作品太少,在全國叫得響的作家、作品和理論不多,知名度不高。在文壇上引起轟動效應的作家和作品,具有深邃的曆史感、具有深刻的人類性的作品在廣東出現得太少。其次,廣東的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在全國的話語權還微弱,權威性不夠強。現在,我們也正在努力培養一些有影響力的理論家、批評家,我們極力創造條件,讓他們盡快成長。第三,廣東亟須挖掘一批藝術感覺較好、藝術天分較高、文化底蘊較深的年輕人。第四,是要克服和消除消費社會對文學創作的負麵影響。深圳有個青年作家盛可以,以前是邊工作邊搞文學創作,去年,她正式辭掉工作搞創作,這份對文學的癡情在商業社會是非常可貴的。
這裏,順便說一下關於廣東詩歌創作的個人看法。
詩歌大省這個榮譽首先是省外的詩人和詩評家提出的,但在廣東對是不是詩歌大省仍存有爭議。符號跟名分並不重要,廣東詩壇隻有在全國產生更多有影響的詩歌作品和有代表性的詩人,我們才能說是詩歌大省。
目前詩歌閱讀者主要是青少年、文化界及社會上一部分詩歌愛好者,今天我們的社會並沒有形成一個龐大的閱讀群。現在詩歌的寫作隊伍已形成一個群體,一直在堅守詩歌寫作。改革開放後,一個數量相當可觀的“移民”詩人群體,成為今天廣東詩歌創作的主體。廣大青少年詩歌愛好者和寫作者構成了今天校園文學的寫作主流。
我們今天能讓一部分健康的民刊、民報、民間網絡存在,證明了社會的進步,它們也構成了當今廣東詩歌創作與傳播的一道風景線。在當今條件下,民刊、民報、民間網絡基本上都是通過自己籌集社會資金創辦的,與政府主辦的刊物互相補充。民刊、民報、民間網絡從民間的立場、民眾的立場,有自己對生活、藝術、文化的獨特視覺和見解,這種補充繁榮了文學的豐富性、差異性,在這個特殊的平台上,一定會走出獨特文學品質和個性的詩人,如一直生生不息的粵北的《五月詩社》,重新組織、集合自己隊伍的粵西的《紅土詩社》,就是通過社會性的資金頑強地生存著。
我們將在中國首次舉辦省一級詩歌節,不僅是廣東詩歌繁榮的象征,也是詩人力量的一次展示。但廣東目前在當代詩壇還缺乏具有相當知名度的詩人和詩歌作品的領軍人物。
盡管創作是個人的精神勞動,最後能否出好作品,要取決於作家綜合素質和實力及天分。但是,作為廣東省作家協會,一個具體組織文學創作的機構,要為文學創作發展提供一個良好的創作氛圍,在突出主旋律原則的前提下,鼓勵各種風格、流派、各種敘述文本的作品的存在。對優秀的、新崛起的作家要采取政府的行為給予經濟上和創作上的關心和幫助。
問:在建設文化大省的進程中,廣東省作協在激活作家的創作力方麵有何新舉措?
答:這裏,我想特別強調一下,廣東作家尤其要繼承和發揮“抗非精神”。
人格和良知是作家最重要的品質。不管時代怎麼進步,作家的神聖天職是不變的。麵對災難,作家必須站在前沿,對民族和人類的犧牲進行歌頌和表現,帶著作家的眼淚和傷痛。在抗非典過程中,白衣天使對人類的身體和精神進行著雙重拯救,作家應該把這種精神表現出來,並參與到對人類的拯救當中。隻有走進社會,走進人類,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才能表現出作家的人生勇氣。如果僅僅咀嚼自身的小小情愛和傷痛,漠視民族大眾,這樣的作家不能成為大作家,不能震動這個世界和人類的心靈。
我們的作家們毫不猶豫、勇敢地走進第一線,甚至走進ICU病房,成為宣傳的戰士。他們的創作不是簡單的政治符號,文學性的表達和敘述體現著崇高的道德境界,散發著人道主義的光輝。
問:簽約作家將對廣東文壇產生什麼新的促進作用?
答:廣東省作家協會文學院的體製改革走了三大步:一、打破了專業作家的體製;二、打破了聘用和簽約作家利益上的平均主義。就是說,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分任何狀況,隻要進入文學院的作家和簽約作家,就可以享受平均的經費和經費補助;三、撥發經費的標準,主要是看作家的專業水平。也就是說,文學院以作品作為唯一的實力衡量標準,不再養專業作家。應該說,這是整個中國文學界作家體製改革最後的歸宿。在不斷的新陳代謝中,這樣的簽約體製會更加充滿活力。
簽約作家中新生代的作家比例較大,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體現了我們簽約作家招聘以中青年作家為主體的宗旨。特別是青年作家中的佼佼者一定要進入我們簽約作家的範圍,不能遺漏,不能遺忘,更不能排斥。這是新生代作家自己所具備的創作實力的必然誕生物。
簽約作家有兩類:一是移民作家,此次簽約作家的新生代移民作家具備高學曆、高素質,而且社會閱曆比較豐富。二是本土作家,是這幾年各地湧現出來的比較突出的優秀創作人才。新生代簽約作家整體水平屬於廣東整個文學創作的前列,代表廣東文學上升的態勢。移民作家中像盛可以、央歌兒、盛瓊、梅毅,在全國具有一定的知名度,簽約作家中的幾位中年作家、評論家,像楊黎光、張檸,在全國也有相當知名度。
作家成為簽約作家,對廣東的文壇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簽約作家都是通過激烈的競爭走進簽約作家的隊伍裏的,對廣東的文學創作可以產生活力,產生凝聚力。在爭先向上的氛圍當中,希望產生可以代表廣東文學創作最高水平的作品,可以使廣東作家的作品在全國具有更大的影響力和知名度。
2003年10月5日於廣東文學藝術中心九樓
(這是作者答《南方日報》記者周洪威問)[3]文學評論·廣東文學正醞釀再次崛起廣東文學正醞釀再次崛起
問:廣東文學的繼續發展也有一個視點和視野問題嗎?
答:這是無需置疑的。首先,我們廣東文學尤其要有國際文化意識,要建設科學的、民族的、大眾的文化,這種文化應該是與整個人類的文化文明對接與同步的。坦率地說,我們的國際文化交流意識非常薄弱,我們與國際文化間的交流太欠缺。中國的文學和文化怎樣進入並影響世界的主流社會?這是很值得我們認真思索的問題。作為改革開放最前沿的廣東這塊聖土,這個意識就顯得尤為重要。當我們的文學和文化最終關注人類共同生存的母題、主題、話題的時候,我們才具備最堅實、最深層的精神視點和無比廣闊的創作視野。這裏,還要勇於和善於在吸納和融合世界先進思想文化的成果中,提升自己。
第二,文學和文化的建設和繁榮一定要有堅定強烈的名人意識。要出名人、名作、大家、大作,出文化巨人、文化巨著。一座文化大廈、高樓、建築,當然是一種文化,但絕不是文化的全部,更不是它的內核。精英文化的追求、向往和實現才是文化建設的魂靈所在。文學和文化是一種生產力,是一種特別的生產力,它可能是直接的物質生產力不能替代的。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甚至一個城市和它的命運,往往總是與思想巨匠、文化巨人的名字連結在一起的。你說,它是什麼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