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亮光一閃,有了新的打算。
“咣啷”一聲,電梯停在十六樓。
劉羽飛和幾個同事一起走出電梯,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同事討論著剛才會議的內容。那個女人說要等他回來再和他談,應該隻是隨口說說吧?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大堂牆壁上掛著的鍾,四點二十分,整整過了一個半小時,她應該走了。
他鬆口氣。
“‘牛’生啊……”前台人員裏那個普通話最不標準的小姐叫得他無奈地回頭,“有位程小姐一直在等您回來。”
不是吧?“啊,她現在哪裏?”
“我在這裏。”程丹雲的聲音從前台後麵的複印室裏冒出來。
他快步走了進去,一見裏麵的狀況,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你在幹嗎?”
她幾乎把他們公司那台天天出毛病的複印機給拆了,地上散亂著零件和碳粉。這倒罷了,更可笑的是,她此刻正蹲在地上,裙擺上已經沾了不少碳粉,原先淺藍色的裙子如今已經成了藍底黑花的裙子了。
“我在幫你們修複印機。”鼻梁上有些癢,她順手抹了一下,才抬起臉看他。
一隻花貓。
他忍住爆笑,皺起了眉頭,厭惡地說道:“你這麼多事做什麼?”這根本不是女孩子做的活。
“很快就好了。”她忽略他的惡聲惡氣,趕快將機器重新組裝上,啟動後等待了一下,看到綠燈亮起,OK了。
“搞定!”她拍手收工。
“謝謝你啊!程小姐。”前台小姐連忙道謝。
她擺擺手,“沒關係,我隻能保證它今天正常運作,這台機用了七八年,你們公司複印量又大,早該淘汰了。”
劉羽飛皺起眉,這女人還真會做生意,原本以為她走了,她居然能用這招留在這裏,還將他們公司的複印機情況摸得比他還熟悉。
“劉先生,您現在有時間聽我介紹下我們公司的計劃書嗎?”
他的目光不客氣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你現在這個樣子,適合和我談嗎?”
“我……”她順著他不屑的目光審視了下自己,“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點頭,“那好啊,你先去洗手間把臉洗幹淨再來找我。”
“謝謝!”總算是給她爭取到這個機會不是嗎?她抓過自己寄存在前台小姐那裏的包,連忙去了洗手間。
好在她有隨時全副武裝的準備。洗淨了臉,將自己打點幹淨,至於裙子……還是有地方不能完全弄幹淨,不過見人起碼是沒問題的。
她給自己打氣,加油!雖然那個要和她麵談的人叫她有些反感,不過為了十幾萬,還是值得的!
她被領到了一個小小的訪客室。
“坐吧。”他大咧咧地坐下,將她先前給的計劃書放在小圓桌上,指了指旁邊的位置。開了一下午的會,他是半個主講,還真挺累的。主要是培訓同事如何使用公司新的係統,這次,公司花了大力氣來做這個,他和電腦部的其他同事已經連續奮戰幾個通宵了……
“謝謝!”她坐了下來,翻看計劃書,“可以開始了嗎?”
他點頭,腦子裏還在想關於係統的事,有幾個問題還沒解決……
程丹雲一邊翻著計劃書一邊講解,大概十分鍾左右,對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狐疑地停了下來,很好,對方還是渾然不覺她已經停口了,這一年多來,她雖然談不上閱人無數,但哪裏會看不出來對方的目光雖然定在攤在麵前的計劃書上,但心思顯然神遊得老遠。
“劉先生?劉先生?”她試探地叫了兩聲。
他思緒被打斷,才剛想到如何解決一個棘手問題的方法一下子不翼而飛,口氣不是很好,“怎麼?”
“您是不是對我們的計劃書有什麼問題?”
他聽都沒仔細聽,哪裏來的問題,“不是。”
“那……”
“我是覺得你不請自來和不肯離開有點煩人。”他不客氣地說,好像是在指責她厚臉皮一樣,“我們這幾天非常忙,我原本是打算忙過這段時間再跟進這件事的。”
“可是你們的複印機狀況我看過,如果再不更換,會繼續耽誤同事的工作。”她按下怒氣,盡量理智地說。
“那也不該你操心不是?”他冷冷地說,“我們有兩台複印機,撐一段時間是沒什麼問題的。”
“最主要是因為就算有同事投訴,也不會是你們電腦部的責任吧?”
“程小姐,你夠了吧?”他好歹現在還算是上帝的身份不是?“我給你時間麵談可不是想聽你來指責我的,我說過我很忙,如果你沒有其他更有用的話說,我不奉陪了。”
“……”
她竟然反駁不出任何話來,大概是從來沒想過一個男人會這麼沒風度對女士說這樣的話吧?不過,她上次不就已經領教過他的沒風度了?
“如果你沒其他……”
“劉先生……”程丹雲打斷他的話,“你一直是這樣的嗎?”
“什麼?”他錯愕。
“這樣沒風度?”她笑了。
沒風度?劉羽飛皺起了眉,“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至少他可以一開始在前台通報的時候就趕她走的,但他還是讓她進來了不是?
“也許……”他冷笑了一下,“是程小姐以為自己是女孩子就可以百無禁忌?”做業務的,連預約都不懂,這算是為客戶服務的態度?
“我從來沒這樣以為。”她站了起來,被他一句話差點打敗,正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在做業務時才會有更多的辛酸。合上計劃書,她冷冷地點頭,“好吧,今天看來劉先生沒什麼意思要和我談這個問題,我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他仍舊坐在位置上,看她裙擺飛舞,忽然眼一眯,站起來拉住她手臂,“程小姐?”
“還有什麼指教?”她耐心快徹底告罄了。
“你好像比我還不耐煩。”他笑了起來。
她瞪了瞪他捉住她胳臂的手,“你如果再不放手,我是不是可以叫非禮?”
“非禮?”他揚揚眉,“非禮勿視,那就當我什麼都沒看到吧。”放了手,他嘴角似笑非笑。
他看到什麼?真神經。她扭頭,再見也不說,旋身走了。從玻璃窗戶走過,看他又坐下來發呆,很忙?哼!
顯然那位先生是在記仇那天的事吧?她一下午的委屈憋到現在,換成一個不怎麼優雅的中指偷偷回敬回去。
不料他正巧抬頭,四目相接,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