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時間其實是過的很快的,尤其是在過的很充實的狀態下。
蕭念被文化館的老師找去了。這位在國際書法比賽上贏過了日本人拿到金獎的少年名家,被拜托擔任兒童書法班的客座老師,並“有時間就去老年人書法班幫幫忙”。
自己啟蒙老師的忙,當然是要幫的。蕭念雖然很缺乏傳道授業解惑的職業技能,但書法這門藝術,本來就是憑個人悟性意會的時候多,再加上個人的日常勤練,才能有所提高。所以小蕭老師隻需要寫一個範本,學生們照著描就行了,有實在看不過眼的,就手把手的讓學生去用身體體會,基本上語言溝通的時候比較少。
小蕭老師在文化館表現的很是不錯,獲得了老老少少們的一致喜愛。小孩子們喜歡她“又漂亮又溫柔”,老人們喜歡她“又乖巧長的又好看。”
莫扉君知道了,在電話裏悲憤莫明:“我都說了不準你出去隨便勾搭人的!”蕭念對死黨的認知行為表示了嚴重懷疑,“你沒問題吧,腦子剛被門夾過了?”
莫同學憤慨的引用了孔聖人的話來證明自己的腦子沒被門夾過:“吾未見有好德如好色者也!”
把蕭同學笑的抱著電話在床上滾來滾去。
時間倒數三二一,終於放寒假了。
莫扉君飛回家第一件事就要往蕭念家撲去,被娘親阻止:“大晚上的,你就不能在家先睡一覺再去嗎?就算你精力過剩猴子屁股坐不住,你也得替蕭念著想,這個時候,人家早就睡下了。”莫扉君深覺老媽說的有道理,遂洗洗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匆匆忙忙吞了幾口早餐,提鞋甩包出門去了。莫媽媽把女兒甩到客廳地板上的拖鞋擺回鞋櫃裏:“唉,沒點姑娘相!”
馬大姐開門一看是莫扉君就驚喜:“哎呀!長的這麼漂亮了!哎呀呀,真是女大十八變啊,越大越好看了!”莫姑娘摸著後腦勺嘿嘿嘿嘿的問了大姐好,然後到書房向董叔叔請了安,著急忙慌的鑽這家姑娘的閨房去了。
蕭念剛要升帳,坐在床上蓬頭垢麵的。見她來了,便伸長手板:“拿來,你的冷砂研究生班導。回回電話裏都要念上這個名字五百遍,聽都聽出耳繭來了。人沒帶回來,照片總有得看吧。”
莫扉君甩脫了拖鞋爬上床跟蕭念一起滾被窩,背包裏掏出一個硬皮本翻開:“隻有一張合影。”指給蕭念看,“最邊上裝酷的那個。”
蕭念接過來一瞧:“哇果然很酷,這麼好的皮相沒去當偶像明星真是可惜了。”左看看右看看拿遠了看離近了看,“冷酷美男背後站著的那長發俊男是誰?笑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其實最高深最不好惹的就是這種類型。”
莫扉君歎服:“小九你看人總是這麼敏銳呀。”
蕭念便在心底默念了三遍“烏鴉嘴退散,急急如律令!”
“那是冷砂的表弟清缶,兩個人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導師,同住一套房子,同進同出,基本上是秤不離砣的關係。”莫扉君說著說著蕭念就仿佛聞到了醋酸味,“喂喂,你是不是受林沫影響太多,看見倆男生一起走的就以為是HOMO,人家是表兄弟,感情好那是應該的。”
蕭小九用“你腦子進水了”的眼光鄙夷之,莫扉君卻高興了起來,“對呀,他們倆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怎麼樣,看了照片後感想如何?”蕭念裝模作樣咳了一聲,在莫扉君熱烈期待的眼光注視下鄭重開口:“哎呀……怎麼說呢,冷酷美男加上長發俊男的視覺效果就好啊,這兩人光是站在一起就很養眼,很有故事感……”
莫扉君毫不猶豫的朝那個腦袋抽下去令之消音,“給我說正經的!”蕭念摸著被敲的頭微笑起來:“說正經的,隻要你喜歡,怎樣都好。”莫扉君胸口一熱,爬過去抱住自己最好的朋友:“嗯……”
馬大姐正好提著吸塵器轟隆轟隆的進來:“你們倆怎麼還在被窩裏,太陽都曬爆屁股了,小九刷牙洗臉吃早餐去,扉君幫我把廚房那幾隻螃蟹刷刷,小心別紮了手,中午咱們蒸了吃。”
兩個女孩齊齊答應了“是——”,爬下床各自忙碌去也。
蕭念懶洋洋綁了頭發站在洗臉池前刷牙,微笑著哼些不成調的歌,漸漸的卻有水從臉上滴落下來,漱淨了牙膏泡沫忍不住跑到書房去,趴在自家大叔的背上:“阿旭……”
董旭站在書架麵前沒有回頭,輕輕的笑:“怎麼了?”
“莫扉君戀愛了……”
董旭“啊哈”一聲:“好事啊!”抱著書開始抑揚頓挫的抒情,“愛是亙古長明的塔燈,它定睛望著風暴卻兀不為動;愛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顆恒星,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卻無窮。愛不受時光的播弄,盡管紅顏和皓齒難免遭受時光的毒手;愛並不因瞬息的改變而改變,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盡頭!”
蕭念齁著鼻子笑起來:“這是什麼?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哇——阿旭你酸過馬大姐的那瓶山西老陳醋!”
董旭把書放下,轉過身來雙手抱胸看著蕭念,忽然嘴角一勾:“那麼你呢?是林沫?還是向語哲?”
蕭念的臉頓時紅成了剛煮熟的大閘蟹,白了自家大叔一眼,轉身進廚房了,很大聲的宣布:“董老大說了,為慶祝我們莫扉君同學得遇心上人,晚上請大家到香格裏拉吃有飯後甜品無限量供應的豪華大餐,請各位務必賞臉。”
莫扉君一使勁便掰斷了條螃蟹腿,顧不上自己羞澀了:“蕭小九,就算他們都請得起,你這不勒索就會死的脾氣也該改一改了吧。”蕭小九笑的嘿嘿的,董旭走過來靠著廚房門說:“那不成。這麼好的事情應該上八十八層樓頂的旋轉餐廳慶賀才象樣,小九統計人數,我打電話定座。”
莫扉君扔下手裏的螃蟹和蕭念一起舉手歡呼“耶——”,門神牌狗腿又開始發揮:“董叔叔我好好崇拜你哦!請務必給我簽個名!我要回家早晚三柱香供著,好沾點董叔叔的精英氣質!”
蕭念在旁邊很配合的嘔吐了。
馬大姐卻推著吸塵器在一旁叨叨:“作孽喲,寵壞小孩子。”董旭笑著把大姐手裏的活計接過來,“莫扉君在咱們家吃大姐做的飯也有好多年了,大姐要是不去的話,她會很傷心的。”大姐遲遲疑疑的轉頭看,兩個姑娘的頭齊齊點的跟雞啄米似的,便就高興了:“可不是,孩子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哎呀一不留神就長這麼大了,也談上朋友了……”
歡喜的給孩子們蒸螃蟹去了。
第二天蕭念照舊滾被窩到日上三杆,被馬大姐推醒:“快起來,你同學來了。”蕭同學在Snoopy小白狗棉睡衣外麵套了件大毛衣,迷迷糊糊的就出來見客了,一見來人,瞌睡蟲立刻飛去了喜馬拉雅:“向語哲?!”
向同學現在腦子裏隻剩下“好可愛!剛睡醒的樣子好可愛!穿著睡衣的樣子好可愛!可惡沒有帶相機!啊不過能親眼看到就很幸運了!哇——怎麼會這麼可愛!”於是兩個人楞在當場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