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我不需要(1 / 3)

下午的時候陳靜哲提前離開了公司,隻是覺得身心疲憊,實在想要休息。之白的手機還放在她的房間裏,她拿起來看了看,有三個未接電話,是陌生的號碼。收件箱裏有一條已經閱讀的短信,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名“哲哲”短信的內容是:過段時間,我要結婚了。

她坐在地板上看著手機裏的那幾個字,隻是覺得那字體變得越來越扭曲難辨,像是一條條的蟲子在屏幕上麵不停地爬著,忽地鑽進了心裏麵,狠狠地噬咬著,血肉模糊。

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致愛麗絲》的音樂,這麼多年,不論他換了多少部手機,但這個音樂卻一直不換。她閉著眼睛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才睜開,接起。

聽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對方愣了一下,才道:“請問宋之白在嗎?”

陳靜哲聽著這個清脆的聲音,猜著,這個女孩子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四五歲。

“他不在,我是他姐姐。他手機落家裏了。請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我可以代為轉告。當然,如果不方便的話等他回來我讓他回個電話給你。”

那邊聽到是他姐姐,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有禮貌地說:“啊,您好,我是之白在樂團一塊拉小提琴的同事。是這樣,芬蘭那邊樂團一直在等著他的回話,但是一直聯係不到他。”

芬蘭樂團?是了,前段時間報紙上不是一直在說這件事情嗎?A市最有名氣的小提琴家宋之白先生被芬蘭一家很著名的樂團看中,想邀其加入。

“那麻煩你幫他回複一下吧,他接受邀請。”

那邊遲疑了一下,問:“是之白的意思嗎?”

“沒錯,他已經跟我商量過了,但這兩天一直有事情在忙,就忘了回複他們。今天我就代為回複了。”

“好吧,那這樣吧,麻煩您等之白回來讓他回個電話給我行嗎?我姓楊。”

“行,他回來我一定轉告。”

“那麻煩您了。”

“不會。”

地老天荒終有個盡頭,自行了斷總比生不如死要強。

夜裏十點半,之白依然沒有回來,她無奈,拿著他的手機去他的住處等他。說是去他的住處,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樓上一個樓下而已。好在之白曾給過她他住處的鑰匙。她打開門進去,漆黑的屋子,冷冷清清,沒有一絲的人氣。

自然是啊,除了去樂團以外,他的大多的時間都是在她那裏度過的。在這裏,他需要的隻是一張可提供睡眠的床而已。

淩晨一點二十三分,之白依然沒有回來,她坐在窗邊往外看,小區裏麵馬路上連過往的行人都沒有,淒涼得令人發慌;淩晨三點半,已經坐得全身麻木,沒有知覺,沒有亮燈的房間裏被窗外的路燈照進一絲的光亮,夜卻依然沉得可怕;早上五點半,天漸漸轉亮,坐了一整夜,手腳冰涼到沒有一絲的溫度,站起身的時候摔倒在地上,好久都站不起來,但之白依然沒有回來。

拿起他的手機,將他的房門上鎖,她回到自己的住處。

之白一夜未歸。但自此煙水兩茫茫,卻已是與她無關。

開門,開燈,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茫茫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凍僵了的右手無意識地緊緊握著他的手機,可卻如同置身在大海,漂漂搖搖的不知何處是岸,身如浮塵無一絲重量,不知何必才是彼岸。

之白站在窗邊,從她進門便在看她,看著她進了門便站在門口失魂落魄神情茫然。這是他從不曾見到過的陳靜哲。

他走到她麵前,手指輕輕觸了觸她的臉頰,隻覺得像冰一樣的冷,不自覺地輕輕喚她:“哲哲。”

這個聲音像是一股魔力,隻在一瞬間,她失神的眼睛裏突然就升起了光彩,像是被抽離的魂魄在他一口開的瞬間便全部回歸本體了一樣,她又活了過來。

“我……”她抬了抬右手,手機從掌心裏麵露了出來,“你手機在我這裏。”

之白沒有接,嗓音沙啞地說:“我等了你一整夜,可是你一直沒有回來。”

她低垂的眼睫顫了顫,但終究也隻是說了一句:“你的手機,昨天落在我這兒了。有幾個未接來電。還有……”

“你去了哪裏?”之白打斷她的話。

“……還有一個電話是一個姓楊的小姐打來的,你別忘了回個電話給她……”

“你到底去了哪裏?”

“她主要是問你芬蘭樂團的事情,我已經替你答複了,告訴他們你會去。你也聯係一下芬蘭樂團那邊……”

“陳靜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回答我的問題!”

陳靜哲冷然抬眼,淩厲萬分,“我去了哪裏與你何幹?你做好自己的情就行了,這幾天你準備一下出國的事情,你先回去吧,有事回頭再說。”

“哲哲,我隻要你告訴我這一夜你去了哪裏?我隻要這一個答案。難道也不行嗎?”

“去了哪裏你又何必非要知道不可?有那麼重要嗎?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之白,這樣的關心,。”

這樣的關心,。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比這句話更殘忍的呢?十月的天刺骨的冷,五髒六腑都給這冷冰的寒風給刺穿了,切膚刻骨的痛。

陳靜哲的一夜未歸占據了之白所有的心思,當陳靜哲跟他說替他答應了芬蘭樂團邀請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聽進耳裏。

所以,當芬蘭樂團那邊工作人員打過電話來同他商量一些合約的具體細節時,他懵了,才驚覺,陳靜哲已將他遠遠推離,連一絲一毫的希望也未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