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東西都搬走了?”唯一剛走進辦公室,小如第一句話就問道。
“我沒讓他搬。”
“為什麼?”
“我不高興他今天搬,尤其是不想讓那個小丫頭跟他一起搬。”
“小丫頭?”
“就是當年的那個大二就要輟學的女生,孟礬找我特別資助的叫吳穎的女孩。”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細細高高的女生?長得也不怎麼樣嘛,怎麼,她現在跟孟礬在一起?”
“何止是在一起,現在他們都是‘我們’了。”
“下手這麼快?現在你相信我說的了吧?孟礬現在是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搶手得不得了,你這邊一放手,那邊就有人搶了。”
“誰愛搶誰搶,我隻是不喜歡她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你就撐吧,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你怎麼這麼多話?不用工作了嗎?把財務部交來的季度報告拿過來!”
“是。”轉移話題轉移得真拙劣,唯一這次怕是快撐不住了,“不過在看財務報告前你最好到十一樓去一趟,你家老頭找你。”
她並不喜歡上十一樓,這次裏充滿了屬於父親時代的專製與陳腐的氣息,一些自恃為林氏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父親的心腹們,總是喜歡用居高臨下的眼光來看待她這個“乳臭未幹”的繼承人。
“唯一你來了,你爸正在裏麵等你。”父親的秘書兼情人喬欣,現年三十歲,外表普通姿色平平,卻得到了父親所有寵愛的女人,看見她來了,立刻迎了過來。
“喬姨,你今天的胸針很漂亮。”是卡蒂亞今年推出的紀念款胸針,她知道父親花錢買下來了,卻沒想到他竟毫不避諱地送給了這個女人。
“是嗎?昨天是我的生日,他送的,為了讓他高興,所以隻戴一天。”
“哦,是嗎?”喬欣也好,父親也好,公司的人也好,知道他們關係的人也好,都對他們的關係容忍甚至是縱容,連她也不例外,隻是內心對這個女人不免鄙視罷了。
唯一進來時,林躍正在看自己桌上的相片,這是他心愛的小女兒跟外孫的合影,至於旁邊的另一個礙眼的男人則被他自動略過。
“多多跟駱駝的照片?”
“什麼駱駝,你取的這個小名真難聽。”林躍皺起了眉。
“可是多多跟揚帆都覺得挺好聽的。”唯一笑了笑,“再說駱駝夠強壯夠健康,你的寶貝外孫身強體健還不好嗎?”
“就你跟駱揚帆喜歡才對。”兩個喜歡離經叛道的家夥,多多都是被他們帶壞了,連帶的連累了外孫,有這麼難聽的小名。
“是多多最喜歡。”
“算了,反正他上小學之後,誰也不許這麼叫他。”他的外孫多可愛,多漂亮呀,這個鼻子這個眼,完全地遺傳自他心愛的多多,至於長得稍微有點難看的額頭,完全是駱揚帆的基因在起作用。
“知道了,父親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隻是一點私事。”
親情溝通時間結束,“哦。”唯一坐了下來,表情一派的輕鬆。
“聽說你離婚了?”
“是。”
“做得好,你跟那個孟礬本來就不合適,真是的,兩個女兒找的女婿沒一個我滿意的,你離了最好。”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惜,她結婚也許有他的因素在起作用,離婚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您找我就是為了我離婚的事?”她將一支圓珠筆放在指間轉動。
“不,主要是你媽她聽說了你跟宋伯毅之間的傳聞,特意打電話過來問我。”
“哦。”是他想問吧?他才沒耐心替家裏的黃臉婆解惑呢,否則早叫秘書把電話直接轉給她了,“我跟宋伯毅目前隻是生意上的關係。”
“嗯,暫時先保持這樣的關係吧,宋伯毅也不是好相處的人。”
宋伯毅不符合父親要求的一點就是,他是宋氏的掌門人,並且素來精明,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名號,自己與他聯姻的話,最終的結果有可能是林氏被宋氏吞掉,“我知道。”
“我已經讓喬欣替你準備相親名單了,元旦之後你就陸續地跟這些人見麵吧。”
“父親,我暫時沒有相親的打算,我想冷靜一陣子。”
“冷靜?三年的時間還不夠你冷靜地回想當初衝動犯下的錯嗎?”
唯一知道他指的是她嫁給孟礬的事,“我並不認為當初我犯了錯,父親,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好吧,你回去忙自己的吧。”唯一從小就是一個有主意的孩子,現在大了翅膀硬了更不可能讓他隨意擺弄,但是她也是一個傑出的商人,在自己的婚姻上做什麼樣的選擇對林氏更有利她比誰都清楚,雖然三年前她犯過錯,但他深信這次她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所以就算是林唯一公開地表示不想相親,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平靜地放她走了,反正婚真的離了就好,恢複自由身就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
“你爸找你幹什麼?”唯一剛一回辦公室,林小如就跟了過來。
“他對我離婚的事非常高興,並且準備送一長串的相親名單給我當禮物。”唯一坐進老板椅,從成堆的文件夾裏拿出最上麵的。
“你的意見呢?”
“讓他見鬼去。”唯一翻開文件夾,開始批閱。
“你真的這麼說了?”
“我沒這麼說,但我打算這麼做,小如,你等下替我在華美西餐廳定位。”
“幾個人?幾點?”
“兩個人,六點。”
“能問問你請的是誰嗎?”
“可以。”
“那你請的是誰?”
“我媽,楊柳女士,林氏企業的重要持股人。”
楊柳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增添多少痕跡,卻慷慨地贈予了她華貴的氣質作為補償,可惜她的美麗與華貴不能留住她的丈夫。
唯一從上高三時,發現父親打母親並且有不止一次的外遇開始,就試圖讓他們離婚,但是在發現母親寧願死也不願意失去林太太這個名分後就放棄了,所以她對母親的感覺與其說是哀其不幸,不如說是怒其不爭。
“聽說你離婚了?”
“是的。”她貌合神離的父母在關心她婚姻這一點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做得好,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家裏一聲呢?你知不知道我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尷尬。”
真不愧是快三十年的夫妻,連反應都一模一樣,“手續沒有完全辦完之前我不想張揚,我今天請你吃飯就是為了想說這件事。”
她的所謂別人就是黃教授吧,他恐怕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反對他們婚姻的人,當然,他不是覺得孟礬配不上她,而是覺得她糟蹋了孟礬。
“你早該跟我說,他有沒有跟你要錢?”
“沒有。”
“他倒也還識相,哎呀,你總算想清楚了,跟一個窮教書匠在一起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