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1 / 3)

祝媽媽在夜裏一點起身上廁所時竟然發現自己兒子倒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這這這,這怎麼了得?他居然沒去新房那邊睡?

“遙遙,你怎麼在這裏?”顧不得此刻是半夜一點,祝媽媽很堅決地將兒子搖醒,“你……”

“啊?”祝辛遙圓圓鈍鈍的聲音裏泛著濃濃的睡意,“怎麼了,媽?”

“你怎麼在家裏?你不是和佛庭回新房那邊了?”

新房是祝家的另一套房子,就在他們居住房的鄰近社區裏,原本是租用給別人的,一個月前因為祝辛遙結婚,所以回收做新房用。

“啊?不知道啊。”祝辛遙翻身又要繼續睡。

這這……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新婚之夜不和新娘子在一起,跑回家來睡覺,問他居然還敢說不知道?“遙遙……”

“嘟嘟……”電話此刻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祝媽媽心一沉,慘了,肯定是佛庭發現人不見了,打來電話找人了。她擔心吵醒自家老頭子,趕快跑出去接電話,“喂?”“哎呀,親家,你還沒睡啊?”沈家主婦鬆了口氣的聲音傳過來。

“我……我正好起來上廁所。”

“真抱歉打擾你,”沈家主婦說道,“我……呃,你看到辛遙沒?”

“他……”

還沒來得及說出祝辛遙下落的祝媽媽被沈家主婦打斷:“我打電話去新房那邊,結果沒人接電話,哎,我家那個調皮的女兒,我剛才才發現她居然睡在家裏,你說,辛遙會不會到處在找她啊?辛遙的手機也關機了。”

呃……這種情況下,祝媽媽真是哭笑不得。怎樣才能告訴親家,她家兒子此刻和周公下圍棋下得不亦樂乎啊?“那個……辛遙他也在家睡覺呢,我也是剛才起身上廁所才發現的。”

“啊?”沈家主婦隻能“啊”一聲,然後兩邊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晌,兩個人同時說:“大概孩子們累了吧。”

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解釋給對方和自己聽啊。

放了電話,祝媽媽站在兒子房門前,一臉凝重地看著兒子睡得香甜的麵孔,這個婚,結得真有些莫名其妙啊。

第二天,祝辛遙上午十點半醒來,神清氣爽。飯桌上擺著祝媽媽替他預留的清粥小菜,他刷過牙,心情很好地享用早餐。

“遙遙……”

“咳咳……”祝辛遙猛地嗆了出來,回身瞪著發出聲音的人——沈佛庭,“怎麼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是你吃得太投入啦。”她伸腳勾過一張凳子,在桌邊坐下來,笑嘻嘻地雙手托腮看他用餐。

他目光向下,略有些不滿地看著她粗魯的動作,念在大家還不熟的分上,選擇對此沉默,“這麼早來我家幹嗎?”

“親愛的遙遙,現在這裏也勉強算我家了。”她仍舊笑眯眯的。

他手一頓,而後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不準叫我遙遙。”

“咦,你媽,啊,不對,也是我媽了,她都這樣叫你的。”

“她可以你不可以。”他非常注重細節地要求自己不要在吃稀飯時發出聲音。

她不滿地伸出纖指,指向他,“你有嚴重的雙重標準。”

又怎樣?他撇她一眼,無聲地傳達這個信息,“這麼早來幹嗎?”

“看看我的親親老公昨晚睡得好不好。”唔,他圓圓鈍鈍的聲音真是可愛得讓人流口水啊,她眼冒紅心。

“你想用臉喝稀飯的話,可以繼續耍你的白癡,我樂意成全你。”他冷冷地說。

她揮揮手,“謝了,我剛才已經用過了。”然後笑眯眯地湊近他,“對了,你昨天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

“下個星期我們就去深圳了。你是說在那邊有工作了?”她眨眨眼。

“是我去,不是我們。”他指出她的錯誤。

博士畢業後,他一直閑置在家,靠偶爾和人做些項目來維持自己的開支,成了標準的SOHO一族。一個月前,也就是在籌備婚禮的途中,他收到了來自某家著名谘詢公司的電話,然後就是馬不停蹄地進行了幾次考試和麵試,最終敲定了報到日期。

“現在我們是連體嬰了,你去難道我還不跟著?放你一個人流浪在外,我不放心呢。”她半真半假地說。

“你不是有份挺穩定的工作?”他淡淡地說。

“可是我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啊。”多高尚的情操。

他卻聽出她刻意強調了“雞”和“狗”兩個字眼,“得了,咱們也不是很熟。”連一夜夫妻的那趟火車都沒趕上呢。

“你真懂得怎麼傷女人的心。”她兩眼水汪汪。

他瞥她一眼,放下了碗筷,“好了,說正經的,你真的要跟過去?”

她一臉嚴肅地點頭,“那邊的花花世界實在太亂了,我怕你定力不夠。”

好像還是不怎麼嚴肅啊。他輕咳了一聲,“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她笑眯眯說:“我辦停薪留職,要不幹脆辭職也行。”

“人生大事,別那麼輕率。”他輕聲說。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好像望一個火星人,“啊,遙遙,恕我直言,我們依稀仿佛好像在昨天才非常輕率地完成了一件據說比這更重大的人生大事。”一口氣說完,沒換氣,唔,累死她了。

他諱莫如深地看她一眼,“你以為而已。”

“啥?”她兩眼圓圓。

“你要知道,我是過去打工,不是過去享福。什麼都要重頭來過,而且,這一年多,我也沒什麼存款。”他醜話說在前頭。“我有啊。”她還挺驕傲,為自己前後加起來不超過兩千的涼薄存款。

他白她一眼,起身,“你當我是吃軟飯的?”

呃……她倒真沒那個意思,隻是很自然地就將話說了出來而已。

走到房門口的他忽然轉頭,“記得把碗洗了,別等我媽回來看到。”

“哦。”她應了聲,看他進了房間,這才反應過來,追到他房門口,看他已經坐下來看書,“呃,為什麼要我洗碗?”明明是他吃的飯。

他頭也不回,隻拿圓圓鈍鈍的聲音回答她:“你該進入做人老婆的狀況了。”

蝦米?

她瞪圓眼,咦,這小她半歲的破小孩,三天不打,居然還上房揭瓦了?

瞪歸瞪,想到從他嘴裏吐了“老婆”兩個字出來,她又覺得挺不可思議,然後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哼歌,還莫名其妙地乖乖把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