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災難來臨(3 / 3)

黑暗中的小孩,緊緊地縮成一團,埋在雙臂間的眼睛依稀還閃爍著璀璨的光芒,過了很久,小身影終於動了動,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寂靜的夜,沐浴過後的秦晉陽,一邊輕酌著紅酒,一邊已經飛快地點開了筆記本電腦,調出了一份電子檔案,檔案上的女人,正是童曉鬱。早在童曉鬱入住他家第一天,他就讓人查明了她的身份,他也知道“綁架犯”隻是一個留住她幫他照看安理的幌子,那個女人具體是什麼身份,他早已一清二楚。

童曉鬱,二十二歲,東大財經畢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工作。早年父母雙亡,由兩個年邁的老人撫養長大。爺爺是東大曆史係的教授,退休後一直在家養老,脾氣暴躁,與自己孫女的關係好像也頗為緊張,一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

都二十二歲了,還依然是個依靠家裏的米蟲嗎?這種人,在秦晉陽的眼裏,向來是歸為“廢物”一族的,沒有價值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純粹隻是給他們每年給國家繳納大量稅務的勞動者增加負擔。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在這個“廢物”身上下工夫。誰讓安理現在除了她誰的話都不聽。

有生以來第一次,嗜工作如命的秦晉陽對著一張女人的照片失了神……

“你這個不孝孫女,你簡直要氣死我這把老骨頭!”

童家大堂,當家老爺子狠狠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一聲暴吼傳了出來,聲音之洪亮,讓外人很難想象這出自一個七十高齡的老爺子之口。

童曉鬱灰溜溜地咽了咽口水,縮在一張太師椅上,不敢開口說半句話。自家這個老爺子算是她童曉鬱這輩子的克星了,在外麵“橫行霸道”的她,回到家,也隻能當“乖乖貓”的分。

老爺子略微彎著腰,拄著拐杖,暴躁地不停地在曉鬱的麵前走來走去,那氣得顫抖的雙手讓童曉鬱看得膽戰心驚,生怕那手裏的拐杖,會落到她頭上來。

“外出一個禮拜都不回家,連電話也不打一通,你說說,你這是要氣死我這個老頭子不成?給我交代,這個禮拜你上哪去鬼混去了?”

“沒上哪,就是到朋友家住了幾天。”童曉鬱的聲音細得跟貓叫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兒,雖然她對老爺子口中說的“鬼混”一詞頗有意見,但是看看老爺子的臉色,還是識相的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朋友?!”精明的老爺子一聲冷笑,“到朋友家住難道不曉得往家裏打個電話,你難道要讓我們兩個老人家擔心死不成啊?”

“不是你叫我滾出去,不準再踏進這個家的嘛!”童曉鬱不滿地小聲嘀咕,她上次不是離家出走嘛,離家出走怎麼可以往家裏打電話啊?何況還是老爺子親自說讓她滾出去的。

“你……”老爺子氣得一時說不上話來,舉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往童曉鬱身上敲去——

“啊——”

“老爺子,你這是在幹什麼?”

見老爺子又要動手,童曉鬱嚇得往旁邊一躲,縮到了剛進門來的奶奶身後,曉鬱的奶奶見到脾氣不好的老伴又要下手,連忙上前阻止,將孫女護在身後,“曉鬱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難道你還要把她嚇走啊?”

“這個沒良心的孫女,走就走,我也不稀罕,人大了,都反了!”老爺子還在不依不饒,手中的拐杖,顫抖地不停往曉鬱身上敲,識趣的童曉鬱連忙跑了出去,上了街,暫時在外麵避一避風頭。

呼!嚇死她了,看來這回老爺子氣得不輕,瞪起人來,跟個噴火娃似的,怪嚇人的。

不知道她離開,那個小鬼會怎麼樣……

想到那張倔強的小臉,童曉鬱還是有點不舍的,不過她現在自身難保,也顧不了別人了。

……

從早上溜出門,童曉鬱在外麵一直溜達到傍晚才回來,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家,老遠就看到她家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中泛起,看著門口那輛車子,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果然,進了屋,童曉鬱就看到了一張冷漠的冰山臉孔。

目瞪口呆狀態中的童曉鬱,手中的大包小包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一米八幾的魁梧身材,黑色的BOSS剪裁西裝,再加一張冷酷中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俊臉,這不是經常出現在雜誌上的人嗎,為什麼這個男人會找到她家來?

隻見坐在沙發上的秦晉陽,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下巴都粘到地上的童曉鬱,沒有說一句話,就已經轉過頭去,繼續喝手中的那杯綠茶。他的對麵,坐著的是她家的老爺子,隻見老爺子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她身上,而是低著頭,難得一副和顏悅色地跟誰說著些什麼,童曉鬱踮起腳尖一看,原來在老爺子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穿著寶藍色小西裝的小鬼頭,隻見那小鬼笑嘻嘻地靠在老爺子懷裏,手裏拿著一隻玉墜,不停地把玩著。

“曉鬱,你回來了,家裏來了客人。”在一旁忙著招呼的奶奶見曉鬱回來了,連忙走上前來,用餘光瞥了瞥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秦晉陽,一副迷茫的樣子。

“奶奶,我看見了。”童曉鬱有氣無力地應一聲,然後將東西交給奶奶,走了進去。

一走進屋子,就聽到了秦安理那個小鬼脆生生的可愛聲音:“爺爺,你說這個小墜子真的能保平安嗎?“

“哈哈哈,當然了,這可是爺爺家祖傳的寶貝哦,現在爺爺就將它送給你了,小安理這麼可愛,它肯定能保小安理的平安。”老爺子心情不錯,說話口氣完全不像早上凶她的樣子。

“哇——謝謝爺爺,爺爺你真好,安理好——喜歡你……”靠在老爺子身上的小鬼頭歡快地大呼一聲,然後興奮地將老人家抱緊。老人家哪裏享受過這等待遇,笑得眯了眼,也是倍感疼愛地摸著小家夥的頭。

汗!這上演的是哪出跟哪出,她不過出去一下,怎麼變成這樣了?這對父子是什麼時候找到她家的,而且秦安理那小鬼什麼時候和她家老爺子打得一片火熱的?

看到秦安理那個小子很順利地得到她童曉鬱這個親孫女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她真有點不敢相信,要不是眼前這個“天倫之樂”的笑聲太過真實,她一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哇,曉鬱姐姐,你回來了!”

沙發上,像是驚呼似的,傳來奶聲奶氣的叫聲。

曉鬱姐姐……

童曉鬱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可愛的小鬼真的是那個不可一世,脾氣壞得要命的小鬼嗎?他什麼時候和她這麼親熱了,稱呼又怎麼改變了……

“曉鬱姐姐——”秦安理一溜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然後一路往她這邊狂奔,來到她跟前,一把將她緊緊抱住,親熱地不停地往她身上爬啊爬,爬到她懷裏,像隻猴子一樣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童曉鬱連忙抱起這個小鬼,依然說不出話來,顯然她“嚇”得不輕。

“曉鬱,你認識小安理?”一看見自己的親孫女,老爺子臉色又不怎麼好了,低沉地問出聲。

哎喲喂,她可是他的親孫女啊,怎麼待遇差這麼大?

“對啊,曉鬱姐姐對安理很好哦,安理也很喜歡曉鬱姐姐呢,這一個禮拜,曉鬱姐姐一直陪在安理身邊照顧我呢,我們相處得很開心,你說是不是啊,曉鬱姐姐……”

怕童曉鬱開口一樣,掛在曉鬱懷裏的安理先她一步開了口。

惡魔,惡魔,眼前這個笑得一臉“天真純潔”的小鬼絕對是個地地道道的小惡魔,什麼相處愉快,聽這個家夥胡扯。

“一個禮拜……”老爺子在那邊已經奇怪地眯起了眼。

“是這樣的,在一個禮拜之前,童小姐將我走失的兒子安理送回了家裏,安理和她一見如故,所以就任性地纏著童小姐住了下來,這一個禮拜裏,童小姐就是跟我們父子一起住的。”

“對啊,我們玩得很開心哦,睡覺前,曉鬱姐姐還會給我講故事。”在這個時候,秦安理完全發揮了他七歲兒童的幼稚,天真無邪又快樂無比地抱著童曉鬱的脖子不放手,配合著自家老爹的說辭,叫道。

“可是昨天童小姐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二位老人家,所以就告辭了我們,堅持回來,哪知道安理這個孩子實在不懂事,第二天就纏著我帶他來你的家裏拜訪,我拗不過他,所以隻能冒昧打擾了。”說完,秦晉陽還做出一副“打擾你休息,萬分抱歉”的表情,對老人家鞠了一躬。

活到這個歲數的老爺子,哪裏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當場愣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安理還想跟曉鬱姐姐住在一起嘛,安理就是要跟曉鬱姐姐一起玩,要曉鬱姐姐陪安理做功課,如果沒有曉鬱姐姐,安理不幹,不幹,不幹啦,哇嗚嗚嗚嗚——”

任性又可愛的小孩,完全摸清楚了大人們都喜歡吃哪一套,小鬼頭一把鬆開童曉鬱的脖子,跳了下去,去抱老爺的雙腿,一邊抱著,一邊像是在要糖果一般哭鬧著:“爺爺,安理要曉鬱姐姐,安理要曉鬱姐姐——”

“乖乖乖乖,小安理乖乖,不哭不哭,哦!”這樣一哭一鬧,老爺子的防線徹底崩潰,忙蹲下身子來,安慰眼前這個可愛的奶娃兒。

“安理,你實在太不像話了!”旁邊,是秦晉陽憤怒的“指責”聲。

“曉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見哄不好懷中的那個奶娃兒,老爺子將矛頭指向了童曉鬱,瞪大的眼睛,真有把眼前這個惹可愛奶娃兒哭鬧的孫女,生吞活刮的衝動!

“老爺子,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像……”

“我不嘛,不嘛,爺爺,安理想要曉鬱姐姐陪我——嗚嗚嗚嗚嗚——”

可憐的童曉鬱,在這個時候完全被這對父子吃死了,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在秦安理那個小鬼技術一流的哭鬧下,以“心狠手辣”著稱的老爺子終於軟了下來,做出最後的定奪:將自己這個孫女,打包送給這個可愛的奶娃兒!

當童曉鬱被這對父子“五花大綁”地請進私家車裏的時候,她的腦筋還處於呆滯狀態,直到秦安理那個小惡魔鑽出車窗外,對著身後那兩口老人家,甜甜地道別之後,童曉鬱這才清醒過來,可是為時已晚,秦晉陽已經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出了半裏之外。

安靜下來的車廂裏,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和睦”氣氛,坐在前麵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回頭瞪了她一眼,然後又有默契地轉過頭,專心致誌地看著前麵……

童曉鬱真的有種想哭的衝動了,他們這個樣子,哪裏像是關係惡劣的父子了?拐騙起她家老爺子來,合作得天衣無縫,遊刃有餘。尤其是秦安理那個臭小鬼,演技一流,絲毫不輸給職業騙子!

這對可惡的父子,一個大騙子,一個小騙子,居然將她童曉鬱從家裏拐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