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說什麼?
楚相,是楚逸非嗎?他怎麼會在,小白怎麼也來了?我中暑出現幻覺了?被雷擊中一般,我愣了老半天,猛地抓住那小太監的衣襟道,“你再說一遍?”
他大概是被我嚇到了,渾身發顫,抖著聲音道:“皇後娘娘請您過去,楚相,和白公子也在。”
我鬆開手,原地轉了兩圈,激動得說不出話,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鎮定,衝被我嚇得魂不守舍的小太監道:“帶,帶路,快,咱們走。”
腳下已經沒有知覺,魂魄早已飛到一邊,若不是昔月攙著,我怕自己早已癱在地上。大半個月,我入宮大半個月,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也不敢奢望能相見,他是心懷大業的楚相,雄鷹總會展翅長空,而我,隻是他指間的一枚棋子,他會特意來看我?
不對,應該是重要的事情,看我,隻是順便為之。紅綃,莫要把自己看得過高,摔下來,痛的可是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麵部表情,帶著自己都覺得虛假的恬淡笑意,邁進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
棲鳳宮不同凡響,沒有綺羅殿那種綺靡膚淺的奢華,而是一種精致古樸的華麗,仿佛裏麵的每一件陳設,都為專門映襯主人的高貴身份。
“紅妃娘娘到。”門口的內侍通報。
我站在那裏,籲了口氣,小心對身後的昔月道:“昔月,我腳軟。”
“娘娘別擔心,奴婢一直陪著您。”昔月安慰我,就在這時,領路的小太監已經折回來,作了個請的姿勢。我也不耽擱,抬腳往裏走。
正廳裏坐了幾個人,都是一身白衣,在大夏天裏,修長清瘦的身影讓人倍感清新。我認出坐在右側的正是小白,依舊那副仙人兒姿態,長發用一根鑲著碎寶石的發帶鬆鬆束起,幾縷垂落在臉側,什麼時候都要引人注目,真是個臭妖孽,公狐狸。他與我對視一眼,眼中帶著幾絲譏誚,更多的是關懷,我訝異了一陣,衝他微笑。
“紅綃見過皇後娘娘,娘娘金安。”我跪下去,衝端坐於正中頭戴鳳冠的女人拜下去。入宮這麼久,按理說封妃後應該來拜見的,隻是皇上體諒我不知規矩,又病了幾日,就幫我說了話,這事也耽擱下來。
一路上都在想為什麼楚逸非和小白會出現在棲鳳宮,倒忘了猜想高高在上的國母是何種尊容,現在好奇心起,卻又不敢貿然抬頭觀看,忍得有夠辛苦。
“你就是楚相的義妹,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她開口了,聲音圓潤,有種綿長的感覺,很中聽。
我依從地抬頭,與她四目相對,見她滿意地點頭,這才放下心,開始趁機打量她。這女人約摸四十,**女人保養得當,依舊年輕,飽滿的額頭,目光平和,身材略微豐腴,看起來是另一種韻味,不同於鍾離千越母親的美豔,這是一種大氣從容的尊貴。
“白綺,你們這對兄妹,果然姿容無雙。”她稱讚,擺了擺手,“賜座。”
我迷迷糊糊,坐下後才發現是右側,身邊正是小白,略微抬頭就看見對麵精致的白袍衣角,繡著祥和的雲紋,不是楚逸非又是誰?盡管朝思暮想,此時卻不敢抬頭去看他,端坐了好久,才聽小白道:“妹妹,好久不見,怎麼也不看看我。”
大庭廣眾的,還是人家地盤,虧他這麼怡然自得,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的厚顏無恥。我礙於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依舊不敢胡來,打著官腔道:“哥哥此次進宮,可是有要事?”
“有,想看看你,小紅,你似乎瘦了。”他大概是吃準了沒人會怎麼他,肆無忌憚地說話,指間旋著一個羊脂玉杯,風流倜儻。死妖孽,魅惑到皇後眼皮底下,不想活了。
我偏頭看他,嘴角略微抽搐,恨不得拿盤子砸扁他那顆漂亮的腦袋。小白卻不在意,無辜地與我對視,對我眼中的警告視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