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孟袁高中一如往常拉開了新學期的序幕,可是校園內卻湧蕩著不平常的驚呼。
“為什麼?少堂主,您告訴我為什麼呀?少堂主——”
“說了多少遍,在校園內別叫我少堂主。”卓遠之一邊說話一邊尋找他想見到的身影。
“朵貓貓,隻有你和少堂主年齡相當,才能隨時保護他!”阿土名正言順地推卸著責任,平淡的語氣裏卻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別得意,他的報應來了。
“咦?阿土你怎麼還在這兒?”卓遠之一把奪過自己的書包,十五歲的男生夾雜在同年齡的新生中竟有幾分格格不入。“不是叫你回去嗎!”
阿土不敢,停在原地,他的腳步緊緊跟隨著卓遠之,眼睛卻四下裏尋找著可疑人物,“少堂主,我身為隨身保鏢,必須負擔您的安全。”
卓遠之可不想讓自己第一天的學生生活被一個身著黑西裝,麵露殺機的保鏢搞砸。“這裏是普通高中,如果你們不聲張,根本沒人知道我是卓冠堂少堂主。就算這幫孩子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又怎樣?他們知道黑社會是什麼東西嗎?他們知道卓冠堂是什麼地方嗎?他們明白我的腦袋在黑道值多少錢嗎?”
卓遠之環顧四周,眉眼間早已透露出自大的孤傲。
“說別人是孩子,你不是也才十五歲嗎!”朵貓貓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自從離開孤兒院,她一直由堂主聘請的私人教師指導學業,再度背上書包,她覺得自己有點傻了。
不知不覺中,她也將自己和這些普通高中生之間劃上了分號。
“你還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去?”朵貓貓將一肚子廢氣噴向阿土,“你不回去是吧?你很擔心少堂主的安危是吧?你恨不得貼身保護是吧?你絕對是忠心的保鏢是吧?”
哇噻!一句一句問得阿土麵如土色,女生抓狂的時候最可怕,貓伸出爪子,聰明的人就該向後退。“你想說什麼?”阿土扯著眉頭望著她,靜待下文。
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朵貓貓將書包褪下來,遞到他的麵前。“我給你一個顯示忠誠的機會,你背著書包陪少堂主一起上學吧!雖然你看起來年紀大點,但勉強可以算作留級生、複讀生,再不然你就說自己少年家貧,上學較晚。這裏的老師應該不至於雞婆到追根究底吧!”
阿土快暈了,他今年已經二十高齡了,現在陪少堂主念高一?他旋身而去,“我還有事,先回卓冠堂了。”
喝!沒種的東西,跑得這麼快!
阿土臨走不忘提醒朵貓貓,“好好照顧少堂主哦!”
不放心你留下來啊!瞧著阿土匆忙逃竄的身影,朵貓貓將雙手向下,做出“鄙視你”的動作。偏過頭,她正對著卓遠之,“我的學問已經可以直接升大學了,為什麼要穿上高中校服,做一個高中生?”
“我又沒讓你來,你可以回去了!”哈哈!找到了——卓遠之對著通告欄上的字跡流露出難得的笑容。
“你看什麼呢?”朵貓貓順著卓遠之的眼神望去,掉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張花枝亂顫的笑臉。
“一年C班……哈哈哈,封千裏,我們又在一個班!”
幸之霧的興奮與封千裏的愁眉苦臉形成鮮明的對照——他怎麼這麼倒黴,就是到了地獄都能看到幸之霧那張惡魔的笑臉。
幸之霧繼續看著名目表,“不知道有沒有初中同學,要是大家能再聚到一起,那多好啊!”熟悉的名字沒找著,卻看到三個讓她心起漣漪的字。“卓遠之?這名字好熟悉,我在哪兒聽過嗎?卓遠之……”
“我讓你記住這個名字的。”
幸之霧轉過身,對上一對沉黑的潭水,跟她夢境中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樣。他是……那個給她小費的客人?
“是你?對了,你就叫卓遠之。咦?你和我同班……你留了幾級啊?”
“什麼?”朵貓貓不服氣了,少堂主可聰明著呢!以他的能力根本沒必要讀高中,天知道他到底是出於什麼詭異的原因居然來孟袁高中做傻瓜。對著麵前的女生,朵貓貓張牙舞爪,“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們少……”
卓遠之擋在朵貓貓麵前,堵住了她的話,沉黑的瞳卻收羅了幸之霧全部身影。“我和你同年,怎麼?我上高一不對嗎?”
幸之霧抓抓頭發,笑得很傻。“好……奇怪,看上去,你怎麼也該大一了吧!居然和我同年。好老!”
“那叫成熟不叫老!”很好,她有惹毛他的本領。卓遠之伸出手擰上她的兩腮,軟軟嫩嫩,手感不錯,“我叫卓遠之,比你大十一個月零六天,和你同年、同班,記清楚了?!”
卓遠之第一次擰女孩的臉頰,自己都覺得詭異。之前即使是對貓貓,也沒有如此放肆過,心裏明白貓貓就是貓貓,她姓朵,與他親如兄妹,卻仍有男女之別。這個與他的名字裏同有一個“之”字的女孩卻不一樣,她是八卦占卜出的他的命定之人。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放肆的理由,隻因為他循規蹈矩了太久。
“你幹什麼?”還沒人用手擰她的腮,她又不是小孩,“非禮啦——”幸之霧趕緊向封千裏露出求救的目光,也不知道封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扭過頭裝作不認識她。
有沒有搞錯?
幸之霧的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卓遠之滿不在乎地依然輕擰著她的腮,滿麵微笑的樣子讓人以為是情侶吵架。
倒是朵貓貓左看右看,“所有人都看著呢,少堂主!”冷冰冰的容顏顯示出她的不自在,隻是他沒發覺,那句“少堂主”讓封千裏起了疑心。
“放開她!”封千裏拿著書包打向卓遠之的手臂,卓遠之一時不防鬆開了手。朵貓貓的防禦姿勢卻立時擺好,就打算扭下封千裏的手做代價。
“不用了。”卓遠之雙手插在口袋裏,靜靜地看著站在封千裏身旁的幸之霧,“我今天放開你,可總有一天你會主動投入我的懷抱。”
哈!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
“千裏,走吧!”她拽著封千裏的胳膊向班裏走去。
封千裏扭過頭,越過幸之霧的肩膀看向那雙沉黑的眼——卓遠之是吧?他記下來了。
卓遠之不看封千裏,隻追著幸之霧的身影。他意猶未盡地念著:“貓貓……”
“什麼,少堂主?”
“你再叫我少堂主,我就扣你薪水。”
“那叫什麼呢?”
“卓遠之。”
“卓遠之?不好吧,少堂主?”
“扣你一萬元!”
一年C班——
幸之霧按編號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啊!親愛的,原來你就在我後麵啊!”
封千裏白了她一眼,要不是通曉她張牙舞爪的個性,他早八輩子就以為他們倆的感情已經上升到“青梅竹馬”的檔次。
先丟開這個不談,他倒想搞清楚,“剛才遇到那人是幹什麼的?你在哪兒認識他的?”
“你吃醋了?”幸之霧正經八百地瞄著他。
封千裏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吃你個大頭鬼!快說!”
“說就說,這麼凶幹什麼?”幸之霧把認識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嘴裏卻嘀咕起來,“人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早就出雙入對了,你隻要對我再體貼一點,再溫柔一些,再浪漫一成,說不定我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