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邀海軒室溫二十三度的臥室裏,喝著豬頭親自調製的熱可可,穿著卓少爺的休閑服,幸之霧的體溫正在慢慢回升。
身心暖融融的感覺真舒服,可惜到底還是遲了點,她已經開始“啊嘁啊嘁”地打噴嚏了。
“你該死的究竟有什麼原因非得這個時候出門?”卓遠之氣極了,她也不知在外麵待了多久,如果他今夜不歸,她豈不是要凍死街頭——她以為她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她都開始感冒了,他還對她這麼凶?可惡的豬頭!
不說是吧?卓遠之自有辦法,撫撫身前的阿貓,他狡黠地笑著,“阿貓,你好久不見之霧了,你是不是很想她?我給你機會,去吻她吧!”
“不用了不用了!”一連串的噴嚏讓幸之霧這才注意到那隻閃著綠光的黑豹子就蹲在她的麵前,她驚恐地瞥了它一眼,立即向後縮了縮,“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卑劣的豬頭,居然使出王牌。抽了張麵紙擤了擤鼻子,她小狗似的嗚咽了一聲。
“我是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
在卓遠之的腦子裏從未有過這種概念,“你和封千裏吵架了嗎?”
“和我爸吵架了,他非讓我跟他回英國。”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他她突然想說些什麼,於是她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
聽完她的話,卓遠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和父親從未有過這種衝突,準確地說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衝突。
從選擇做卓英冠的兒子那天起,他的命運、人生、準則、信條,所有相關的一切,就被卓冠堂少堂主的地位和卓英冠之子的身份全麵定了下來。他從不曾置疑,甚至連叛逆的想法都不曾有過。
即使是青春期的騷動那也是對卓冠堂的褻瀆,對卓英冠的背叛——他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念頭,哪怕是一絲一毫,也不允許。
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樣看待這對父女間的矛盾,他根本無法理解,隻有選擇不予置評。
“你就這樣出來,不回去了?”
“我不知道,以前離家出走,我一定會去封千裏家,可今天……所以我才會出現在你這兒嘛!”說話中,幸之霧已經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這樣吧!你今晚先住這兒,我一會兒打電話告訴封千裏,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學校。”這是卓遠之目前惟一想出的方案。
“哦。”幸之霧莫可奈何地應了聲,反正她也沒主意。
“你……”卓遠之頓了一會兒這才接下去,“下次離家出走,直接來找我,知道嗎?別像一個傻瓜似的,深更半夜在路上遊蕩,萬一遇上危險,你的小命就嗚呼了。”
“嗯。”人在屋簷下,暫且接受他“刻薄”的關懷吧!
兩人聊到關鍵處,門外忽然傳來津庭的聲音:“遠之——遠之——”
卓遠之向幸之霧做了一個消音的手勢,壓低聲音刻意叮囑:“別讓津庭叔知道你在我房間裏,別出聲,我現在出去迎他,馬上就回來。”說完他大步走出臥房,對上津庭叔笑嘻嘻地應著,“津庭叔,你還沒休息嗎?”
津庭點點頭,一雙墨綠色的眼珠子比阿貓還精明地向裏張望著,“我聽說之霧來了。”他已經叫她“之霧”了。
“之霧來了?”卓遠之做了一個平白無辜的表情,“沒有啊!”
津庭也沒追問,直接把手上的醫藥箱遞給他,“讓她吃片感冒藥,多喝些水,然後上床睡覺。你把自己的臥室讓給她吧!自己再找間房間,反正這裏的睡房也多著呢!明天我讓人在邀海軒收拾出一個套間,再布置布置,下次之霧來就不用睡你的房間了。好了,就這樣,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這一大通,他擺擺手出去了。
“津庭叔,之霧真的不在我這……兒。”卓遠之的話被關門聲壓斷了。
他再解釋也沒用,有個占卜未來,通曉全局的八卦先生在堂內,再加上一隻毛色絢爛的鸚鵡無語,他再說謊就不像了——算了!
卓遠之摸摸鼻子回到臥房,啊哈!那個惹是生非的家夥已經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了。那安靜的神色就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樣——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將醫藥箱放在一邊,卓遠之替她拉上被子,輕手輕腳走出臥房。唉!他還得為她善後,苦命啊!
坐在電話旁,號碼早已默誦在他的心中,雖說是封千裏家的電話,他卻記得這個號碼能聯絡到幸之霧,所以暗自記了下來。不過,認識一年多,他也沒打過這個號碼,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
“我是卓遠之。”
“……”
放下電話的封千裏沒有太多驚訝,潛意識裏他早已料到幸之霧會去找卓遠之。
似乎卓遠之是被上天派來照管幸之霧的一樣,這個黑道分子已經在潛移默化之間接管了他在幸之霧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