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卜池進門,迎上的正是鳳遊離斜瞟過來的視線,跨進的腳步一怔,終是邁進,這邊一拱手,那邊一拱手寒暄了幾句卻不得不在最後與遊離對上。
兩個官場大員四目相對,暗藏的怒火劈裏啪啦的燒了個遍,滿屋子的才子名仕靜的連喘氣都似是停止了,想的不過就是能親眼再看看這近期風波滿京城的最大熱鬧。
卿鸞輕輕盈盈而來,將自小廝手中接過的上好香茗置於桌上:“卜大人,請用。”嘴角帶笑,和先前清冷判若兩人,直叫對桌而坐的遊離怒火上心頭,更看向那卜池麵前的一杯清茶,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小廝端上來的這杯茶該是給他的吧?
該死……
又一次壓下心底不滿怒火,卻不表示他不會挑理。
“卿鸞怎好厚彼薄此?卜大人是客,遊離似乎剛剛也被卿鸞稱之登門之客,怎的隻聞卜大人桌前茗香蕩起,而這方卻是……冷椅待客呢?莫不是卿鸞到底是……沒把遊離……當作外人呐?”這話他說的暗昧,說的滿足,那眼底戲謔真真呈現在眾人麵前,隻聽得在座之人個個跟著望向那立在桌邊的絕色人兒。
卜池眉頭一皺,略略垂首。心裏卻是恨極了遊離揮灑自如,朗朗笑顏,恨極了他每一句皆讓唐卿鸞眼底微波晃動。不願他專美與前,遂拱手微笑,“對了,在下倒是忘了為鳳將軍道喜。您戰功非凡,如今已是正一品的大員。”抬手將桌前清茶執起,緩緩放置遊離跟前,“來,這杯茶便代在下恭喜之意,敬鳳將軍。”其意似是為卿鸞解圍,又何不是為自己爭取?
遊離皺眉,怎麼看怎麼不舒服,這卜池借著卿鸞的茶敬他,真把自己當成這淩雲書齋的未來男主人了不成?該死的!心底雖不舒服,笑意去依舊掛在臉上,緩緩執起杯子輕輕搖晃,“卜大人好不厚道,怎的借著別人家的一杯茶就了了,既要恭喜,怎麼也得自己出銀子好好的請請我才是。唔……莫不是卜大人怕遊離嘴刁,竟點些山珍海味,以至大人負擔不起?”
卜池僵了一僵,雖說他是刑部大臣,吃的是朝廷俸祿,可其實這俸祿雖說可飽食無憂,卻怎比得上如遊離這樣重臣之後的家大業大。不說祖上累計,單這幾年皇上賞賜給遊離的各樣奇珍異寶,黃金白銀就是再置辦個他這刑部尚書府第也不成問題。而他近幾年雖是皇上身邊的寵臣,私底下有著不少的好處,但若真是大張旗鼓的擺宴宴客,隻怕追究起來他也不好交代,畢竟真要是宴請遊離,這銀子怎麼可能少得?
正思略間,卻見立在一旁的卿鸞自小廝手中又接過清茶一杯,緩緩置於遊離一邊,兩人目光相接,一個戲謔,一個卻暗有波動,怎麼覺得都是在秋波暗送。他心下一急,道:“這大宴卜池倒卻是擺不起,不過聽說那花滿樓裏來了個花魁,文舞歌琴樣樣驚人,短短數月已是名滿京城,當真真是個才女,不如在下做個東,請將軍去賞琴,賞舞,賞佳人可好?”
話音一落,卻見對麵遊離麵色鐵青,耳邊此起彼伏的響起抽氣之聲。這才驚覺自己這話說的極是不對。
雖說現下文人才子哪個不混跡青樓,這平日裏在哪個書肆茶齋說起來都是無關的,奈何今日他這笨嘴拙舌偏偏要在這“京城雙絕”、“米夏文才”的卿鸞姑娘耳邊提起,還大讚那小小女肆風塵女是什麼才女,這……這……
斜眼偷瞄唐卿鸞麵色,卻覺得並無異樣,這才準備放下心來,思量著該如何挽回才是好的,奈何他這挽回之言尚未想到,倒是那鐵青著臉的鳳遊離開了口。
“你這倒是高興了!”冷聲冷意,本這卜池就有那麼幾分怕他,更何況他們當日獻計引將軍夫人入宮救夫還是他的主意。心裏不免擔心若是哪日鳳遊離知道了自己在其中的利害,他這小命……難保吧?遂暗暗打了個寒戰打算小心接話,卻沒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