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不肯走,一半出於心虛,一半出於害怕,既生怕莫天安為達目的會把她的秘密說出來嚇跑了謝滿棠,又生怕謝滿棠會把莫天安給打死了。
謝滿棠見她不肯走,便去揪住莫天安的衣領,要提著他往外走:“不要臉的小白臉兒,你有種就跟我出來。”
莫天安慘白著臉,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不肯動彈:“謝阿蠻,你有種,可也不過是欺負我病弱罷了。怎麼樣,打起我這種沒力氣還手的人來是不是格外的舒服啊?”
不是舒服,而是讓人格外的膈應,謝滿棠幹脆冷冷地看著安怡一字一句地道:“你走不走?”
安怡清楚他的個性,知道他是真的被逼急了,自己再不聽他的話隻會激得他更生氣,便慘然一笑,轉身走了出去。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她真的注定不能和謝滿棠在一起,那就這樣吧。
可是兩條腿真的好沉重,簡直邁不開步子一樣的,安怡吃力地走到薛氏暫居處,薛氏正帶著幾個仆婦擬定待客的菜單子,見她站在門外傻兮兮地看著自己,很沒有精神地耷拉著兩隻肩膀,眼眶紅紅的包了兩大滴眼淚在裏麵,不由得心疼得要死,忙把仆婦打發走了,上前去牽了安怡的手,低聲哄道:“怎麼啦?可是誰欺負你了?”
安怡把頭靠在薛氏的肩膀上,無聲地流淚,借口道:“我突然想起師叔祖了,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去得這麼早呢?”
薛氏莞爾一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便哄孩子似的哄安怡:“我看你這段日子都有些恍惚,是太累了吧,就在這裏歇歇,炕是才燒的,你摸,暖著呢。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娘守著你。”邊說邊把安怡的鞋子和綿衣脫了,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安怡閉著眼睛裝睡,睡到頭都疼了。她想停下來,不讓自己繼續思考,可是腦子就像風車似地瘋狂地轉個不停,一刻也不能停下來,她煩躁地翻了個身,拉起被子把頭臉蓋上了,果然是得到的越多害怕的就越多,之前的孤勇不過是因為沒有再可以失去的。
“安怡,你出來!”恍惚中,她聽到謝滿棠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來,便一躍而起,忙著去穿鞋。
“你這孩子要做什麼?”薛氏嚇了一跳,匆忙要去阻攔她,安怡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他找我有急事。”是死是活都來砍上這一刀吧。
薛氏也看到謝滿棠站在院子裏的身影了,知道他是顧慮到自己不方便直接過來叫人,又見安怡急成這個樣子,隻能放她出去,追著把狐裘鬥篷給安怡送了出去,把安怡嚴嚴實實地裹起來才不放心地和謝滿棠道:“她最近累著了,那天入宮又給嚇著了,您別見怪。”
一下子給安怡找了兩個理由,還要謝滿棠包容她。謝滿棠和氣地朝薛氏一笑:“您就放心吧,我找她隻是有點小事,一會兒就說完了。”
薛氏本想讓蘭嫂跟著的,但看到謝滿棠那和氣中帶了冷硬的神情,不敢多嘴,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謝滿棠把人給領走了,就又找人去前頭打聽安怡進來之前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