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心一驚,立即奔到他床前,抓住他的手腕把起脈來。冷煙婷把他們帶進來後,便沒了蹤影。齊寒自進屋後便一直斜眼打量著床榻上的歐陽誠然,心中鬱悶,既然受傷了,還能笑得那般開心。裝的!
屋中寂靜,綺羅蹙著眉,誠然不時壓抑地輕咳幾聲。許久,綺羅把完脈,眯著眼道:“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
還沒等誠然反應過來,便自行掀開他的被褥,撕開裏衣,察看他身上的傷口。傷口很長,從左胸一直延伸到腰側,已然包紮好,隱隱能看到裏麵滲透出的鮮紅血絲。
齊寒怪叫道:“啊!好長的傷口啊!喂!喂!你怎麼隨便脫男人的衣服!”他看出歐陽誠然沒有生命危險便笑著打趣起來。
瞬間,誠然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一抹尷尬的紅暈,綺羅的舉動也甚是魯莽了些,五年前給他治毒傷時,可未像現在這般迅速地撕他衣服。即便是醫傷,也該慢慢來啊!
連齊寒都看出沒有生命危險,綺羅焉有不知,心莫名地鬆了下來。她俯身像小狗一樣嗅了嗅他身上的傷口,蹙著眉道:“庸醫,用這種藥,傷口什麼時候才能愈合啊!”
誠然苦笑了一下,他請的郎中可是城中醫術最好的了!
綺羅重新把被褥蓋在他身上,起身到桌前坐下,提筆寫下處方,寫完後,用嘴吹了一下,遞給齊寒,道:“你去抓藥,限你半個時辰辦好。”
“喂!怎麼又是我?”齊寒氣急敗壞。
“因為旁邊沒有其他人啊!”綺羅理所當然地道。
齊寒腦袋左右一看,皺眉對誠然嚷道:“你房間裏怎麼連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他看著手中的處方,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指著綺羅疑惑地問道:“你說過,你從不給其他人看病!今天怎麼給他看?”不服啊!想當初,他都奄奄一息了,還沒得到綺羅一紙處方呢!
“要你管!治他我願意,別在這磨蹭,趕快給我去,若是誠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以身相許!”
齊寒大叫道:“我去,我馬上去!”
齊寒離開後,綺羅又坐回床頭,“你身邊怎麼沒侍候的下人啊?”
“我身邊的人原本隻有兩個——奔兒與你,你走以後,就剩下奔兒了,奔兒年齡大了,我便吩咐他到商號去做事了,一些事情我也習慣了自己打理!”
“可你現在受了傷啊!”
“隻是輕傷而已。”誠然突然從被中伸出一隻手握住綺羅。
綺羅臉一紅,想掙開,“你休息!傷口還流血呢!不痛嗎?”
誠然微微一笑,“你記起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顧著痛啊!”
綺羅小嘴微微抿起,眯著眼睛,嗔道:“誰說我記起了你!”
“不記我,又怎麼會醫我……知道嗎?剛剛見你進來時,真怕你如先前一般,一臉陌生地麵對我!”說完,他伸手從枕下拿出一發黃的絲帕,遞給綺羅。
綺羅怔怔地看著,許久才道:“你當初……”
“我錯了,是我的錯!我情願你恨我,也別忘了我……咳咳!”他幾句話說急了,又咳嗽起來。
綺羅急忙扶他躺好,皺皺鼻子,哼道:“苦肉計!”
誠然笑著道:“咳!咳!你在意就好!”
綺羅拿過絲帕,想起當初親耳聽到被欺騙的情景,心中陣陣抽痛,猛地起身……
“別走!”誠然拉住她。
綺羅回身瞪他,“鬆手!”
“我怕再見你時又忘了我!”
綺羅跺腳,“你既破了那棋局,便應知我韓綺羅的性情,你以為我收下絲帕,就原諒你了?我可不甘心!”
“我知道,所以你更要留下來,否則你離開,豈不是任我逍遙。”他眸光清亮堅定,緊緊抓住綺羅。
“不會,這次得不到的,我便丟掉,才不會像上次那般傻!”
“那好,留下!”
綺羅眯著眼睛與他對視,許久,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回床上,凶巴巴地道:“你閉眼啊!不要笑,快休息吧!等會給你傷口換藥!”
誠然的傷口換過綺羅開的藥後,果然好得奇快。冷煙婷大感詫異,看不出她竟然懂醫術,尋思一下後,便跑到誠然房中來,求綺羅過去給歐陽靜然醫治傷勢。
“歐陽靜然是誰啊?”綺羅坐在誠然床邊。
“是歐陽誠然的弟弟啊!”冷煙婷說道。
“那又怎樣?”綺羅不以為然。
“你……”冷煙婷神情尷尬地佇在原地,饒是她鎮定自若也無法適然。
“怎麼?七弟的傷勢加重了?”原本閉眸休息的誠然微微傾起身子急問道。
冷煙婷道:“沒有,隻是一直昏睡著,聽聞韓姑娘懂醫術,便想請她過去診治一下……”她又轉向綺羅,眸光含著祈求之色,道:“韓姑娘,人命關天,你過去看一下可好?”
綺羅依然沒心沒肺,眯著眼睛,閑閑地坐著,“他的死活幹我何事?”
此刻窗外還有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原來歐陽誠然的弟弟,她也是不醫治的,齊寒的心裏找到了些許的平衡。而綺羅醫術精妙的事,自然是他得空向冷煙婷吹噓的。
冷煙婷臉色一變,被綺羅冷心冷情的一句話震得氣也不是,哭也不是,慘白著臉,怔怔地站在原地。這女子,這女子,她到底有幾張麵孔啊!
歐陽誠然在旁苦笑,當初她不也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受毒痛折磨而無動於衷的嗎?若非因為對他有情,豈會動手施救,且還是他們用了小手段,她才妥協的。況且當初她為救他,又在她姑姑麵前立了毒誓,現在更不會醫人了!
“綺羅,其實冷姑娘是七弟的妻子,我之所以娶她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你別把氣撒在她身上。”
綺羅臉一紅,“我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