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漸漸呈現出旗鼓相當的局麵,一周內的勝負幾乎等同。學生們的學習積極性越來越高漲。莫末從來沒有這麼心無旁騖地投入到教學中過。而最驚喜的收獲莫過於雷耒的變化了。
雷耒幾乎不再出現於辦公室,拌嘴的對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雷耒頗有點神龍見尾不見首,隻在課堂露幾次麵。每一次的出現都會給莫末帶來些許震動,積累得多了,莫末看他的眼神就帶著深思了。很明顯,雷耒的努力是有分量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在他這裏是絕對適用的。這一點,學生也感覺到了,班級的學風濃鬱與雷耒是有莫大關聯的。
“喂——”莫末叫住了舉步欲走的雷耒。
“有何指教?師傅。”雷耒的聲音還是讓莫末氣急,“你不是想要嘉獎我吧?”他譏諷地揚起唇角。
“你確實值得表揚。有進步要表揚是我的宗旨。”莫末一本正經的聲音中流露出同類譏諷的味道。
“去把這些廉價的表揚給你的學生吧。我不需要。”雷耒不耐煩地別過頭,“再說,你以為我真的中了你的激將法麼?我要是不想做,誰也奈何不了。”
“哦?是什麼促使你想做了呢?”莫末跟上一步,好勝令她緊追不舍
雷耒索性停下腳步,雙臂抱胸,懶洋洋地自上俯視她,這令莫末格外不舒服,不就是仗著身高優勢麼!她憤憤不平地揚起腦袋。
“你真的很八婆!”雷耒下了結論,“你還不是我什麼人,就把我管那麼緊。怎麼,急著做我小媽?”
“雷耒,我不想吵架。”莫末惡狠狠地盯著雷耒,“你為什麼不能像你父親一樣成熟點,讓我們進行一次成人間的談話?”
雷耒嫌惡地逼近莫末,莫末想後退,但雷耒的速度更快,莫末的雙臂在撤退前幾秒落入雷耒的掌控中,她驚悸地掙紮著。
“現在後悔不覺得有些晚了麼?”雷耒惡意地嘲諷,“我警告過你少管閑事,既然沒膽量接受管閑事的代價,以後離我遠點。”他粗魯地摔開莫末,背轉身子,冷冷的聲音透過冷漠的背影傳來:“記住,我的事與你毫無關係。你要追求你的偶像最好通過別的途徑。”
莫末又驚又怒,竟然不知該怎樣反駁。她揉著疼痛的胳膊,那種羞辱感隨著疼痛滲透到大腦。
***
“砰”!那記拳頭讓雷耒整個人仰天倒了下去。
“該死!”他揉了揉胸口,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十拳了。
“嘿,以你這樣的素質,怎麼去當人家的老大啊?”給予他重擊的倪易根閑閑地甩著手,“丟臉啊!喂,以後有人問起你的師傅,千萬別說我啊!”
雷耒不怒反笑:“你很了不起嗎?”他努力收回分散的注意力,想稍微扳回一些局麵,但沒到十下,他又重重地挨了第十一拳。該死,那個女人還是打擾到他了!
“喂,你打仇人也不會這麼凶殘吧!”他有些暴躁地喝了過去。
“認輸了嗎?”倪易根的臉竟然有些邪惡,“那麼,告訴我走神的原因吧!”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隻要誰在打鬥中輸了,就得回答對方一個問題或告訴對方一個秘密。雷耒一直期待有一天倪易根能夠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他真相。但是,那一天似乎有些遙遠呢!特別是,那個女人,那個肇事的女人……
“沒那麼容易!”他咬牙站直身體,忍受著被擊中的部位所傳來的疼痛,這個自稱為自己師傅的人,下手還真是不輕啊!他凝神留意倪易根,想要趁其不備,報仇雪恨。但顯然他是枉然了,早就應該知道倪易根不是常人。
“算了,不打了。”在他第十五次中拳後,倪易根懶洋洋地收住了手,“沒勁!說吧,誰是罪魁禍首?”
“什麼罪魁禍首?”裝傻人人都會,何況關於他師傅的事,他忽然很不想告訴任何會說話的人。
“小子,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你確實已經趕上我了,以你的水平,可能還無法勝過我,但也絕不至於落敗至此。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心不在焉?”他拍拍雷耒的肩膀,“說吧說吧!”
說?說什麼?說那個女人嚴重影響了他的情緒?還是說他甚至有些佩服那個女人?
是,他得承認,在某種程度上,比如說韌性,他確實挺佩服那個女人的。不管他怎麼挑釁,她都能忍耐下來並蓄意還擊,這樣的女人的確不多見,他幾乎就要尊敬她了。而且,他發現她還有一種本事,她就是能激起大家學習的欲望,盡管手段是他認為不屑一顧的,但她成功了,不論是她的學生,還是他——
好吧,他承認,他確實因為她的激將才對學習真正感興趣的,當然他本來就有這方麵的天賦啦!他討厭她那種挑釁的目光,他討厭她認為自己不學無術,他討厭她經常拿自己和那個溫夢霖比較……
等等!他在想什麼?她要比較就由她去好了,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她要喜歡溫夢霖也自由她,他根本就毫不在乎。她不過是那樣一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目無遠見、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對,這個詞語對她來說真是恰如其分,如果他的記憶力還是那麼異乎常人的話,他記得她好像是屬鼠!一隻一無是處的母老鼠!他鄙夷地撇撇嘴。
不過,這樣說她好像不太公平啦!她還是有些聰明的,當然是不能與他比啦!但至少她還是可以成為自己的對手的。她也比較善解人意,有時候甚至能猜中自己的想法,關於這一點,好像挺讓他困惑的。但他得承認,除了媽媽,她是自己比較喜歡接近的人。這樣說,會不會太抬舉她?嗯,公平一點的話,她還是挺漂亮的,當然,和他媽媽是沒得比的。但他得承認,有時候看著她還是很賞心悅目的。特別是她的嘴唇……
“喂,地上的草都快讓你拔光啦!”一顆碩大的腦袋就在他眼前1毫米處,那雙眼睛正在不懷好意地研究他。他不顧形象地大叫起來,雙手撐地,來不及變換坐的姿勢,向後急退數米。
倪易根亦步亦趨,不離他左右:“腦子裏雜念很多!是不是雷家有子初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