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沈司簡突然轉向沈司格,“哥,你說我是應該叫她嫂子呢?還是應該叫她時小姐?”
沈司格皺眉,“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要做的是盡量保全她。”
沈司簡舉起雙手點頭,“我明白我明白,我隻是想幫你們調節一下氣氛。嫂子太緊張了。”看到時煙不自然地動了動嘴角,又笑道:“好吧,不叫嫂子。當事人,你太緊張了,你要相信你的律師。”
相信?如果她連律法界名人沈司簡都不相信的話,那還能相信誰呢?
時煙看著沈司格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她又豈有不知道沈司簡的?她犯過法,所以對於律法界總是會莫明其妙地多加關注。沈司簡是近兩年律師界的新星,凡是經他手的案子沒有一件不是贏得漂亮的,雜誌上說,看他平常總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但真正在法庭上卻是個狠辣的角色。聽說,他從不接小案子,還聽說他辦一個案子所抽的傭金比例是讓人乍舌的。一般人也請不起他。如今他肯自動自發跑來為她辯護,自然是為著沈司格的麵子。
她對沈司格說:“看,這就是我一直擔心的。”
時煙對沈司格說:“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全柏素,萬不能將她牽扯進來。”
她說:“在林老師去世的這些年裏,一直都是柏素在我的身邊伴著我,照顧我。其實我是一個很不會過日子的人,這些年如果沒有她,我不知道我會過成什麼樣。她是真將我當成了親妹妹在照顧。所以,寧肯我將牢底坐穿,也不能讓她出事。”
沈司格麵容冷峻眉頭緊皺。道義上,他自然理解時煙這麼做,但感情上卻又無法接受。關於《格爾尼卡》那幅畫,沈司簡通過熟人了解到,有人向公安局證明那確是時煙接的掮客的單子,要價非常高,時煙就是為了牟取暴利畫的那幅畫。而且,那個人就是跟時煙相熟的,證詞的可信度是不必懷疑的。
他自然知道那人做偽證的目的就是毀掉時煙,但他卻一直沒有查出來這人到底是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對時煙不利的方麵發展,而他這邊的調查卻也遲遲沒進展,他是很心焦的。別的不說,單《格爾尼卡》這一幅高仿就足以讓時煙吃上很多年的牢飯了,更何況她還有前科。
不過沈司簡說,事情倒也沒有完全那麼糟,因為時煙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事業,所有的錢她並沒有私吞,這對於法官在量刑上對她是有極大幫助的。
但時煙出事,柏素至今沒有趕回來,卻讓他眉心跳了一下。打她的電話,是已經關機,打她在北京分公司的電話,得到答案卻是她請了一個月的假,人已經離開北京了。
“你立刻幫我查林柏素這個人,我要盡快知道結果。”
“沈哥要知道她什麼?”
“所有的事情。要快。”
枉他沈司格平常自認精明,卻把一個最重要的人給漏掉了。他怎麼竟然都沒有懷疑過她呢?她十四歲時跟了時煙一起住到了林芳芝的家裏,這麼多年一直陪著時煙,當年時煙畫那幅畫的時候她本人就是一個見證,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那幅畫到底放在什麼地方,而那幅畫被人熟門熟路地順利偷走,其中自然是有鬼。時煙賣高仿畫,是她找的掮客,畫展結束後,時煙離開本城一個月,當時也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如今時煙被抓她卻沒有出現,為時煙作證。為什麼呢?
一個自稱最關心最愛護時煙的女人,卻在時煙出事最需要她的關鍵時候,消失了。
他脫掉外套重重扔到沙發裏,如墨玉一般的深邃眼睛裏,壓抑著震怒。
媽的!林柏素,最好不要讓我查到這是你搞的鬼,否則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