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車神失落地歎了口氣:“何苦呢?”

戰野倒是覺得氣惱,“我不喜歡她,又不是我的錯,還讓我得到報應?這種女生就是欠揍,剛剛我應該再給她幾拳的,把她打醒了就好了。”

“哇!你的暴力本質又回來了,居然連女生都打。”車神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責難。

他剛想反駁,忽又想起了什麼,“我……有沒有打過你?”

“當然打過,還不止一次呢!”

“真的啊?”戰野的臉上立刻升起歉意的表情,“我……我真的打過你?我怎麼會打你呢?我就算是打牆打樹打桌子,我也不應該打你啊!那你……你是不是很氣我?”

車神反被他說得莫名其妙,“不會啊!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打了起來,若不是這樣,你還不會知道我是女生,說不定也不會記住我。後來我們一起在特洛伊酒吧打工,三天兩頭打架。再後來,你……”她頓住了,說不下去了。

戰野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追著她說個不停:“後來怎麼了?我把你暴打了一頓,你恨我了,是不是?還是你討厭我,不想再見到我,你倒是說話啊!”

那種……那種纏綿的話要車神怎麼說得出口?

“反正後來隻有我對你動手的分,你再也不對我出手了,到底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既然是你做出的決定,你一定能想明白的。”

她說得這麼模棱兩可,他哪裏弄得清楚。亂了,一切都亂了。

車神更是抓準了機會換個話題:“很晚了,咱們收拾收拾,準備休息吧!”

戰野抬頭看鍾,被叉叉這麼一鬧騰,現在都十二點了,“是該休息了,我把桌子收拾一下,你去洗澡吧!”

她沒有拒絕,乖乖地去了浴室。戰野在收拾好一切之後去了樓上的洗浴間,一個舒服的溫水澡將一天的疲倦全都衝走,卻沒有衝掉戰野對車神的記憶。

即使是在洗澡的過程中,即使他泡在浴缸裏都快睡著,他也沒有忘記不斷地提醒自己:我喜歡車神,在這個家裏我第一眼見到卻不認識的短發女生就是車神,我不能忘記她,因為她是對我很重要、很特別的人,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她。

他像一個虔誠的和尚,反複地念著經,在推開臥室房門的瞬間,他發現床上坐著一個短發他不認識的女生,但他相信她是車神。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半夜不睡坐在他的床上,她有什麼企圖?有什麼意向?她想幹什麼?她要做什麼不忠不孝的事?

車神歪靠在他的床上,神情明明有些恍惚,卻不停地瞪大眼睛,強打起精神來,“我想跟你一起睡。”

“睡?”

戰野呆滯的反應讓車神急了,抓住他的手,她硬將他拖上了床,“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和我一起睡覺?”

睡覺這個詞又有多種解釋,它可以是名詞,也可以做動詞,還能做……做……

戰野一邊複習著語文課一邊想法子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亂啊!這一亂可就徹底亂了啊!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下一刻又被車神拉了下來,“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覺。”

“你……你……你什麼意思?”你別嚇我啊!我自製力有限,禁不住考驗,隨便嚇幾次,我可就真的從了你。

他的顫抖看在車神的眼裏,她一點也不著急,心平氣和地將他拉到床邊,順勢將他推到床上。然後,她躺在他的身旁,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像是怕他奪門而去似的。

“車神,咱們不能亂來,咱們還年輕,萬一……萬一像卓遠之和幸之霧那樣有了兩個小惡魔,我們就完了。真的不能亂啊!”重點是:他不能亂。

越是想讓自己放輕鬆,戰野越是緊張,躺在床上,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從旁邊的枕頭上一陣陣地襲來,他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戰鼓一般緊迫急促。

完了,他要亂了!

“這樣牽著你的手,就算你做夢也會夢見我,明天早上醒來你應該不會忘了我吧!”

她不太清醒的話讓戰野伸出的手停在離她的臉兩厘米的地方,它緩緩地落到了她的臉上,輕輕地拂著,慢慢地撫著。

他知道,她是他要用一生收藏的寶,不能輕易就毀掉。

“我答應你,我就這樣一直握著你的手,明天醒來的時候絕對不把你忘掉。”

“晚安,變態男。”

“晚安,死人妖。”

清晨的曙光綻放在車神的臉上,不記得有多久了,她不曾像昨夜睡得那麼塌實。

迷糊著睜開眼,車神驚愕地發現鼻尖前停著一張超級放大的麵容。她一驚,想跳起來,眼角的餘光瞥見屋裏陌生的擺設,她忽然安靜下來。

她怎麼忘了?這是戰野的臥室,她昨天睡在他的房裏。右手手指動了動,她能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體溫——他們的手依然牽在一起,這一夜,他們沒有分開。

車神以最平靜的方式看著眼前的人,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醒了他。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過他,她要仔細將他看清楚。如果有一天,她也像戰野一樣患上麵容健忘症,她絕不要忘了他。

變態男,你知不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記你,我寧可忘了我自己是誰,我也不要忘了你,你知道嗎?

“嗚……”

戰野在睡夢中皺著眉想要轉身,身體的轉動牽扯到了兩個人聯係在一起的手。他迷糊著睜開眼,望著近在咫尺的她的臉,忽然彈跳著坐了起來。

“你是誰?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裏?而且還躺在我的床上?我們有沒有做什麼?不可能!我絕不可能對一個陌生的女生做些什麼,一定是弄錯了!對,弄錯了。”

車神怔怔地望著他滿臉茫然,心情一下子跌到了穀底,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所改變。難道這隻是她的以為嗎?

戰野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的轉移,風風火火地在臥房裏亂竄,拽出自己的衣服,而後慌手慌腳地套上,“我一定是睡到半夜跑錯了房間,要不就是你夢遊。可你夢遊怎麼會遊到這間房來呢?這……這分明是我的房間嘛!難道我穿越了時空,或者得了幻想症?或者我到現在還沒清醒?要不然,你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總之,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原因!”

他像一隻無頭蒼蠅四處亂竄,車神卻被安靜地坐在床上,不說話,連表情的變化都被剝奪,她徹底被他打敗了。

看著他奪門而出,她隻是呆呆地,靜靜地坐在那兒,沉浸在她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