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大人!”所有的衛兵都迅速整齊地分列兩旁,向發出這一命令的人行著注目禮。
來人是祖安城的城防軍總領,加德。平日裏他很少到執勤的第一線,不過這兩天上頭給的壓力比較大,他決定四處巡視一下工作,確保不會出什麼岔子。方才他剛走到祖安城南三門,就看見衛兵放行了一輛馬車。雖然他對自己手下的工作能力始終保持著信任,但是在特殊時期,他想給這些人展現一下城防軍總領當年的工作風範。於是他喝住了那輛馬車。
城南三門是一個較小的偏門,馬車就這樣停在門中,占據了大部分通道,本來稀疏的過客瞬間也擁堵在了一起。車夫從馬車上跳下,低著頭走過來,問道:“這位大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麼!把帽子摘了讓我看看!”加德的語氣十分嚴厲,作為一名總領,他需要這樣的氣勢來震懾自己的下屬。
“小人自幼臉上便有頑疾,怕嚇到別人,才一直戴著這個草帽的。大人您還是別看這些礙眼的東西了吧。”車夫說得誠懇而又體貼。
“喂,瑞裏斯,你怎麼一直在發抖啊。”旁邊的一個衛兵悄悄地問他,不過他並沒有回答。他已經緊張地說不出來話了,他剛剛放過的逃犯竟然被加德大人攔了下來!如果被發現了,自己的罪名可不僅是玩忽職守那麼簡單了。他隻好祈禱加德大人相信這個人的說法,雖然他自己都沒有相信。
“洛克法的海怪我都見過,怎麼可能會被你的臉嚇到。快點把帽子摘了!”加德催促道。
被堵在城門無法通過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圍成了一圈看著場內發生的事情。車夫依然站在那裏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動作。
加德一歪頭,身後走出兩個衛兵。他們走上前擒住了車夫的胳膊,一腳踹在他的膝窩處,將他按跪在地。
“最近祖安在通緝兩個罪犯,你一直不肯露出自己的真麵目,就是心虛吧。”加德活動著手腕走向前,“那麼,就讓我看看,你是格雷福斯呢,還是崔斯特呢?”說完這句話,加德一腳踢飛了車夫的草帽,拽著他的頭發,讓他抬起了頭。
映入加德眼中的是一張普通的中年男子的臉,隻不過額頭處有一大片粉紅色的肉狀凸起,像是一團蠕動的蟲子。這張臉不屬於格雷福斯,也不屬於崔斯特。
加德不死心地扯著車夫的臉,但是也沒能拽下來人皮麵具一類的東西。圍觀的群眾中響起了紛紛的議論聲,加德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匆匆地領著衛兵前往了下一個城門。
車夫默默地站起身,默默地撿回了自己的帽子戴回頭上,低著頭走向自己的馬車。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慢慢遠去,擁堵的人們依次接受檢查,陸續通過了城門。而瑞裏斯,他雙眼失神地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發生了什麼。
馬車不急不緩地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祖安城漸漸被灌木的枝杈擋在了視線外麵,車夫勒馬停下了車。
“出來吧。這周圍沒有哨站,暫時安全了。”
馬車底傳來一陣響動,隨後一個身影從裏麵翻滾而出。他活動活動已經發麻的手腳,朝著車夫咧嘴一笑:“多謝了,老疤臉。”
此人自然是崔斯特。
他知道哈特博士不會放任他逃離祖安,而命運又暫時處於無法使用的狀態,他隻能動用一點小把戲。在賭場上,如果你不想別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你的手法上,那就盡量把骰盅弄得可疑一些。同樣的道理,如果你不想讓別人仔細搜查馬車,那就找一個看起來像通緝犯偽裝成的車夫就好。
老疤臉是崔斯特的一個賭友,膽子大,辦事穩妥,身材和年齡同崔斯特相似。最重要的是,忠於錢財。
崔斯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小袋子丟給老疤臉,對方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滿意地係在了腰間。
“我隻能幫到這了,後麵的路自己走吧,我得趕回去玩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