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滿臉滿眼的渴盼:“如果現在就是明天中午,該有多好!”
尹灝雪疑惑地望向了他,感到了不可思議。他真的就是她昨天晚上救回來的那個人嗎?那個霸道、囂張、忍耐、卻又如帝王般高貴、如櫻花般優雅的男子嗎?
還是——是她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或者是大腦進了水,判斷力完全失常?
經過短短的一天的相處,她已經知道,隻要將他的肚子喂得飽飽的,其他的時候,他還是蠻好伺候的。他好像也很喜歡看電視,吃飽了,目光就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舍不得離開。偶爾,他的眼光會飄過她,再確定一遍:“尹灝雪,明天中午我們吃餃子哦?”
“哦。”
詢問的頻率,十分鍾一次。問得她坐臥難安,起身說:“我去買廚房用具。”
他的臉上頓時展開了一朵大大的、燦爛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買了瓜果蔬菜、雞鴨魚肉,回來。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愣了半天,又轉身出去,買了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醬醋茶,回來。進進出出,每一次回來,都會發現忘記買的東西。
最後一次出去,她終於泄氣了。原來,看似簡單的一日三餐過日子,要花費如此心力。
翌日清晨,伺候夜澤炎吃過早餐後,她就匆匆忙忙地趕到超市裏去買餃子。
尹灝雪悄悄地、做賊一樣地將餃子運進了廚房。總覺得做了虧心事一般,明明答允親手包餃子給他吃,卻偷襲了超市的傑作。
……
夜澤炎的臉色烏黑鐵青,雙眉緊皺,眉宇間形成川字形,咬牙切齒地將牙齒咬得“嘎蹦嘎嘣”響。
中國有一句古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這句話,用在尹灝雪的身上,再也適合不過。初見她,第一直覺,隻覺她溫柔順從,賢良淑德,精通家務,擅長廚藝。
人——真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他本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等著尹灝雪包餃子給他吃。正當他幻想著香噴噴的餃子,快要流下幸福的口水時,伴隨著一聲驚呼尖叫聲,滾滾狼煙從廚房裏風起雲湧而來。他當時就嚇得從美夢中驚醒,激靈靈地從床上驚跳了下來,連蹦帶跳地衝進了廚房:“怎麼了怎麼了?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
濃煙中,一張哭泣的臉孔:“我想煮餃子,可是鍋為什麼會著火?”
夜澤炎先將天然氣的總閘關掉,然後,打開了所有的門窗。幾分鍾後,一切恢複正常,除去一個已經燒掉鍋底的鍋。
餃子的滋味真的是很差,一吃就知道是那種流水作業下生產出來的產物。夜澤炎的心情變得更差了,隻怕她連這麼難吃的餃子也包不出來吧。冷眼旁觀吃得正香的尹灝雪,他冷冷地開口:“豬食也可以吃得這麼香,我倒是真有些佩服你。不要告訴我,這豬食一樣的餃子是你包的。”
尹灝雪羞澀地、慚愧地笑一笑:“這是我去超市買的,可是,明明就很好吃啊?你怎麼會覺得這像是豬食呢?”
夜澤炎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最後,狠狠地咬了一口餃子,說:“不許告訴別人,我煮飯給你吃。”
她輕聲地嘟囔:“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我告訴誰啊?”
夜澤炎惡狠狠地瞪向了她,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倒也相安無事。一日三餐,夜澤炎負責。真是看不出來,他一個大男人,手藝還真是不賴,吃得她心滿意足,笑逐顏開。她也很自覺,主動承擔起收拾房間的工作。
夜澤炎有潔癖,看到哪裏有灰塵,眉頭便不由得糾結。她看在眼裏,自覺自發地將房間擦洗得纖塵不染,明亮閃光。
隻有一次,她一個不小心又將夜澤炎氣得暴跳如雷。
讓一個病人天天做飯給她吃,她的心底稍稍慚愧了一下,於是想要幫他洗衣服。洗衣服,應該很簡單,她看過家裏的傭人洗。按下洗衣機的按鈕,然後打開水龍頭,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為什麼——
夜澤炎確定以及十分確信尹灝雪一定是故意的。中午吃過午飯後,他惡聲惡氣地命令她去洗碗,他正躺在床上休息,就看見水推著衣服,衣服推著泡沫,洶湧澎湃而來。
尹灝雪一定是存心報複!他認命地歎了一口氣,下床來到衛生間,隻見尹灝雪手足無措地站在洗衣機旁,高舉著雙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為什麼會這樣?衣服和水為什麼會從洗衣機裏跑出來?”
他翻了翻白眼:“你問我,我問誰?”
真是想不通,白癡都會做的事情,為什麼到了她這裏,總是會狀況百出?
最後,他隻能咬牙說:“從今以後,不許你進廚房和碰洗衣機!”
“哦。”她小小聲的應道,無力地垂下了腦袋。她還一直以為,隻要她願意,她就可以成為像母親一樣的賢妻良母的說。
唉!挫折!
從此以後,尹灝雪小心翼翼地再也不會靠近廚房和洗衣機。這天,擦洗完房間以後,她看見陽光一瀉千裏,好得不像話,就對著他有幾分怯怯的意味地詢問:“我——我今天想曬一曬棉被,可以嗎?”
夜澤炎斜眼瞧著她,冷哼了一聲:“你總算是說了一句比較有建設性的話。”
棉被通通被曬在了院子裏,他們躺在門前的地板上曬太陽,陽光清澈溫暖,櫻花香氣四溢。眼光流轉,是尹灝雪滿足得像小貓一樣的表情,她微微地閉著眼睛,用力地、深深地嗅著空氣裏的花香,幸福得不得了。
夜澤炎心中一動,竟想吻上那張幸福的不得了的麵孔。心念一動,他被自己嚇了好大一跳,這個女人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自己最欣賞的一個女人的優點——高超的廚藝。他——他怎麼會還想要吻她?真是見鬼了!
他起身,見鬼似的又躲進了臥室!躲開了她的身邊!他躲進臥室不到三分鍾,響起了敲門聲,他的心情正惡劣,沒有好聲氣地問道:“你又有什麼事?”
門外響起了尹灝雪那該死的溫柔乖巧的聲音:“已經是中午了,是午飯時間了,你不餓嗎?”
她的弦外之音即是——出來給我做午飯吃,我餓了。他惡狠狠地伸手拉開了門:“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一隻豬轉世投胎的嗎?”
她靜靜地瞅著他,眼中是隱忍的委屈和控訴。她在無聲地申辯——如果比賽誰更像是一隻豬,那也是你比較像,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那根筋不對勁了,瞧著她眼中的委屈,他的心忽然就軟了。麵子上卻是不肯服軟,丟下一句“撐死你好了”,就乖乖地走進了廚房。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誰才是傷病患者。他哀歎著自己的苦命,做好了飯,仍然在哀歎不息。她真的餓嗎?居然沒有聞飯香而來。
奇怪地探出頭尋她,客廳裏不知何時擺了一套遊戲機,她正天上地下、海裏陸上的鬥得正開心正要緊處。這是一套任天堂的最新版的遊戲。他喜滋滋地在她的身邊坐下:“你也是遊戲迷嗎?”
她點頭:“我的書房裏,有整套的任天堂的遊戲,要玩嗎?”
“要。”
從此,他們兩個人不分白天黑夜,不分晨曦黃昏,鬥了一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