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安凝心呆呆的重複了一遍醫生的話,半響才終於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你……你是說我家小姐……醒過來啦?”
醫生不耐的皺了皺眉,卻還是點了點頭。
安凝心一聽,下意識就推開醫生,一跛一跛的衝進了病房。
剛拐過門口,她就看見坐在床上的人了。
四目相對,安凝心眼淚刷的一下破眶而出,汩汩的淚水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在地上,暈染了一層深色的花。
“小姐……小姐真的醒了,真的醒了……”安凝心一手捂著嘴,顫抖著聲音呢喃著,眼底是掩不去的激動和欣喜。
顧景瀾神色淡漠的望著眼前蒼老的女人,腦海迅速的搜尋著關於女人的記憶,很快她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安姨。”顧景瀾低低的叫了一聲。
安凝心,顧景瀾的奶媽。
從顧景瀾三歲被丟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開始,安凝心便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而遠在京市的顧家,除了給她在縣裏買一棟小小的房子之外,每年隻給她五千塊的生活費。
嗬嗬,五千塊……顧景瀾忍不住冷笑。
也許十幾年前,五千塊很值錢,可一年年得過去,物價上漲得厲害,五千塊能幹什麼?再加上從前的顧景瀾總是體弱多病,那五千塊錢壓根就不夠醫藥費的。
無奈顧景瀾父母雙亡,顧家的其他人又嫌棄她嫌棄的要命,生活的重擔便全都落在安凝心身上了。這十幾年來,即使生活再苦再難,安凝心都咬牙撐下來了,她靠著在外做短工來貼補生活,明明隻有三十歲出頭的女人,硬生生被生活的艱難折磨成這副四十好幾的老態。
這一刻,安凝心的身影突然和顏昊的身影重疊了。
同樣是養別人家的孩子,顏昊對她是利用,是謀殺,而安凝心對顧景瀾卻是真正的疼直入骨,十幾年來如一日,她虧過自己的親生女兒秦勝楠,卻不曾虧過顧景瀾半分。
就連顧景瀾被認定是植物人的這三年,她都不曾放棄顧景瀾。
顧景瀾看著麵前女人擔憂的臉孔,是那麼的坦然,那樣的真實,相較之下,顏昊故意裝出來的關心是那麼突兀,那樣疏離,還有池硯……
被背叛的痛苦和恨意就像是回憶一般湧出,顧景瀾腦子一陣陣的抽疼,她忍不住雙手捧頭,痛苦的呻吟:“唔……好疼……”
顧景瀾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安凝心急忙上前,她一手輕輕的摟著顧景瀾,一邊神色焦急的望著醫生,“醫生,這、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沒時間理會安凝心,拿著聽診器檢查顧景瀾的情況。
片刻後——
“病人的各項身體機能都很正常,現在的情況應該隻是體力不支暈睡過去了,具體的還需要更精密的檢查之後才有結果,現在先送病人去做個核磁共振吧。”
“好好好,我們馬上就去……”
“媽,醫生都說她隻是體力不支暈睡過去了,就先別做什麼核磁共振了,還是等她醒過來再說吧,免得浪費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