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1 / 3)

“不可能!”

尉驟拚命地甩動著頭,想把她的話甩出記憶。他捂住耳朵,拒絕聽到令他心痛的話,“我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聽到!”

“你聽到了!別再欺騙自己,你已經聽到了。”聶語笑掰開他的雙手,逼他接受現實,“我已經接受學長,我相信我們會相處得非常愉快,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結婚。”

接受學長的示愛她隻用了一秒鍾,心裏想著終於有理由讓尉驟接受事實了,她根本沒想過他們的未來會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她甚至懷疑接受學長是出於她對愛情的渴求,還是急於想找個擋箭牌擋下尉驟近乎泛濫的情感。

做到這一步,她已不允許自己後退,“尉驟,算了吧!你就放過我吧!”

“你要我放過你?你要我放過你?”他苦笑,不敢想象七年的感情被人視為多餘,七年的付出被人視為禁錮。

“我放過你,可是誰來放過我?這麼多年,我做得不夠嗎?為什麼你永遠看不到我的真心,總是自以為是地認定我對你隻是年少輕狂?就因為我曾是你的學生,我們有著四歲的差距?我曾無數次地祈求上天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你不要做我的老師,可是我不甘心,因為那樣我們就不能相遇,沒有你的人生還不如從來不曾有過。”

這世上有幾人能為愛做到這一步,在別人看來他或許是可悲的,但他卻為自己的付出感到幸福。

因為沒有幾個人像他這般找到自己願意犧牲全部來愛的人。

“聶語笑,我要你……我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被雨水淋濕的臂膀握住她的手肘,他的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手臂。無論她怎麼掙紮都無法逃避,她甚至有斷臂的衝動。

為什麼到現在他仍是固執得不肯明白呢?

“你要的是我,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問過……我要的是不是你?”

他一直忘了最關鍵的問題,她之於他遠不像他對她的需要。

瞥過他脖子上掛的那塊玉,聶語笑一把將它拉出他的衣領,“我不喜歡男人的脖子上掛佩件,尤其不喜歡男性佩著一塊用紅線穿起的玉。我覺得它降低了男性的英氣,可你喜歡這塊玉,無論是洗澡還是睡覺從來不曾讓它脫離你身。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排斥你的習慣,也無法命令你必須遵守我的旨意。”

他的堅持換來了她拒絕他的借口,“尉驟,你不再是青春期的孩子。你知道如何去愛,也該了解愛的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交易。你要我也好,你愛我也罷,可你忘了也許我根本就不想接受你的感情,也許你的愛對我來說從前到後隻是負擔。”

他的臉上寫著受傷,緊握的拳頭快要把指頭捏碎。那副模樣讓她心生不忍,已經做到這一步,決不能半途而廢。

再努力一點!隻要再心狠一點就夠了。

“我和學長確定了戀愛關係,你要是再住在這裏,會讓人誤會的。你不是早就買了套大公寓嗎?盡快搬走吧!”還不肯死心嗎?聶語笑再補上一記虎狼藥,“以後學長會經常來過夜,我們都是成年人,你在這裏會非常不方便。聽懂了嗎?”

話說到這分上,再糾纏下去隻會令他的尊嚴蕩然無存。

他不怕失去尊嚴,在她麵前他早就無尊嚴可言,可是他不允許自己去損害她的幸福。

“告訴我,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對嗎?”

她說了這麼多傷人的話,讓他幾年的付出都成了多餘,都到了這一步,他不但沒說一句難聽話,還關心她的幸福。

那一瞬間,聶語笑控製不住濕了眼眶。垂下頭,她不想前功盡棄。

“會!我一定會幸福的。”

“那就好,”他喃喃自語,“那就好……那就好……”

他可以放心離開了,再次走出原本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門,他沒有取走任何一件東西。心都丟了,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他們之間以這一夜為分水嶺,從此各走各的路。

一覺睡醒,聶語笑蓬頭垢麵地從臥室裏鑽出來,驚訝地發現客廳像是變了一個樣,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

又亂又髒!

這是她的家嗎?

她忘了以前一直由尉驟動手收拾,如今他走了有一個月了,家裏再不大掃除就快成了垃圾場。

工作忙不能當作借口,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好好收拾一下,過兩天學長會接他的父母過來探望她。

名為探望實際上是考察未來兒媳婦的全方位能力,容不得她出半點差錯。

一個賢能的女子所住的地方決不可能像座垃圾山,還是認命地趕緊動手做家務吧!

清理垃圾、吸塵、擦地、洗衣服、擺弄裝飾品……

不做不知道,做了才發現家庭主婦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居然有那麼多活要做,而且通通需要好的體力。

要不是尉驟夠強壯,估計這兩年他早就累倒了,哪容她過了兩年逍遙日子。

啊呀!說好了不再想起尉驟這個人,她又犯錯了。輕輕打著自己的臉,聶語笑警告自己努力工作,別想些有的沒的。

老天爺像是故意跟她搗亂,門鈴好死不死地這時候響起,害她腦袋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會不會是尉驟來了?

她頓了一會兒才去開門,心想著是不是尉驟來拿丟在家裏的行李。他的東西還擺放在他的臥室裏,她沒去碰。嘴上說這是對人起碼的尊重,心裏明白她害怕碰觸跟他有關的一切。

這一個月以來,聶語笑跟自己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跟狗狗待在一起三個月都有感情,更何況是跟一個大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兩年的時間呢!我會記掛他也是應該的。

在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還在心裏重複這一句。

“你來了……”

呃?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來人很麵熟,可就不是尉驟,唉!

她在失望個什麼勁啊?“你找哪位?”

“你。”

刻意壓低的帽簷讓她看不清來者的臉,危機感在一瞬間侵襲她的神經,她想關上門,已經遲了。

他用手臂和大腿推開門,硬是擠到了她麵前。微微仰起頭,他將清瘦的臉湊到她麵前,“你不認識我了,是不是?你已經不認識我了……你怎麼可以不認識我?虧我這麼多年還一直惦著你,你居然忘了我……你讓我好傷心啊!你真的好傷我的心……”

聶語笑急著想回憶起他的臉,等緩過神來,一把匕首已經抵在她的頸項上。

救命啊!

她想尖叫,想求救,想哭吼。最終還是識時務地閉上嘴巴,順著他的意乖乖回到屋子裏。

門被他用力地關上,他還不忘從裏麵反鎖。這下子她求救的機會更低,要是沒有人來找她,就等著聞到她發臭的屍體吧!

還是想法子自救吧!

聶語笑勉強扯出自認甜美的微笑招呼來者:“過路便是客,你要喝點什麼嗎?”如果她沒記錯,家裏除了自來水什麼都沒有,牛奶早在尉驟離開家的第三天就告罄,“還是你要吃點水果?”爛蘋果應該還有幾個,被她丟在垃圾箱裏忘了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