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2 / 3)

“謝謝你,謙涵,你果然是個好孩子,我們洛秀真的很有眼光!啊,不早了,快走吧。”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陳玉蓮欣慰地笑了起來,她為自己高興,也為女兒能找到這個優秀的男子而覺得高興。

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下,兩人朝蘇典以及陳玉蓮揮了揮手,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朱謙涵以及蘇洛秀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而蘇典夫婦倆,直到朱謙涵兩人走得很遠很遠,才從華蓮樓的後門走出,步行幾步,便回頭盯著門前仍在隨風搖曳的招牌看了許久許久,隨即扯了扯身上稍有鬆垮的包裹,消失在夜幕之下。

同一時刻,京城的西郊外,一輛急馳的馬車,在車夫的喝喊聲中,急速地離京城而去。

坐於車內的,是一對身穿紅色新服,互握著雙手,如碧玉般美麗的人兒。

“洛秀,你怕不怕?”

“不,不怕,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無論是天涯,還是海角……”

天上的星星,千年不變地鑲嵌於夜空之中,努力地傳送著點點的幸福。

而渴望得到幸福的人,他們的故事,也還沒有結束。

尾 章

蘇州的朱府在寂靜了兩三個月後,這天,終於迎來了難得的熱鬧氣氛。

朱府的大當家朱啟富在得知兒子的準嶽父嶽母這兩位未來親家要到蘇州來拜訪他和那個幾天前聽說兒女的事才知道回來的老婆,可是樂得一夜沒有睡覺的打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製造噪音,活該被武藝高超的老婆大人——林小敏,一腳踹到了屋門外去打秋風。

雖說是被踹到了屋外,但興致不減的朱啟富千盼萬等之下,這第二天再怎麼不情願,也隻得遵守日升日落的自然規律,乖乖地在朱啟富興致勃勃的等待中到來。

隻見這一大早,朱府就熱鬧了起來。身為這一府之首的朱啟富早早地就吵著鬧著把全府上下連主帶仆,好夢正酣的人全叫了起來打算迎接親家,當然,現下這全府到齊的代價,就是那對下床氣母女送上的一雙熊貓眼。

頂著那對從娶了林小敏之後,眾家仆就司空見慣的熊貓眼,朱啟富滿臉興奮地站在屋門前又張又望,把每一對路過他們府前的中年夫妻都從上到下看了個遍,就連他們身上哪裏破了個小洞都裏裏外外看了個仔細,直到被瞧得心發慌過路夫妻們以為遇上了什麼準備打劫他們的強盜飛速逃離之後,才又將目光對準了下一對中年夫婦。

終於,在朱啟富打量了三十二對疑似未來親家的夫妻後,他發現了那對站在離他十米之遙,以同樣的視線打量著他的一對容貌絕佳的中年夫婦。

狐疑地朝兩人看了眼,直到那對夫婦也朝自己點了點頭,朱啟富這才大張著雙眼,狂聲歡呼地將兩人領進了人群擁擠的朱府大門。

而這對夫婦,想當然爾,除了蘇典及陳玉蓮外,再無他人。

其實,兩人從朱啟富盯著第一對中年夫婦猛瞧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那邊了,隻是,他們實在不怎麼敢上來認這個親家。

這個原因嘛,說實在的,雖說蘇典原本也是蘇州人,可他離開蘇州的時候,朱啟富還隻是剛接受朱家即將沒落的生意,還沒有如今這般的局麵,至於陳玉蓮,除了偶爾從丈夫口中得知他有個富甲中原的同鄉外就再也不知道什麼了,所以,對於朱啟富此刻的富有,他們隻是有聽沒想,才會被眼前這幾乎占了蘇州五分之一地界的朱府嚇得有點不知怎麼好。

當然,這點驚嚇,在他們見到此刻正端坐在朱府大廳中的兩人後,就覺得不算什麼了。

因為,此刻坐在大堂正中,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正是他們千怕萬怕,逼得女兒女婿離家私奔的罪魁禍首,刑部侍郎——賦秋橫。而此刻,他正用他們最害怕的冷森表情瞪著他們夫妻倆,兩人額頭的冷汗不由得開始流下。

滿意地看著那對早就相識的夫婦害怕的表情,坐於大堂之上的賦秋橫原本還想得意地冷笑那麼幾聲,不期然卻被後麵拍上來的大巴掌賞了個滿眼金星。

“混小子,不許沒禮貌!你給伯父伯母們添的麻煩還少嗎,快給伯父伯母賠禮道歉,聽見沒有!”而這膽敢賞了賦秋橫一巴掌的人,正是坐在其身邊,做武夫打扮之人,隻見他先是站起來起了魁梧的身子,笑著給朱啟富夫婦以及蘇典夫婦兩點了個頭,隨後就滿臉怒色地盯著揉著後鬧勺直叫疼的賦秋橫。

“爹,你為什麼打我?”揉著生疼的腦袋,賦秋橫滿嘴抱怨地嘀咕不已,真是的,他老爹還真狠得下心,他可是他兒子耶,親生兒子那,又不是撿來養的,竟然用那麼大勁,想把他打成白癡不成。

“還頂嘴,看我不教訓你這不孝子。”眼見著兒子沒有一絲悔改的樣子,中年武夫更是氣紅了臉,說話間又是一巴掌賞在賦秋橫的後腦勺上。

“哇,你還打。”賦秋橫“刷”的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滿地嚷嚷著,卻在接收到老爹憤怒的雙眼和仍然懸在半空中的大巴掌,這才害怕地躲到了朱啟富身後。

“哼,你還知道什麼叫怕啊,年紀輕輕的什麼不好學,居然去學人家裝那啥子……啊對了,那啥‘冷酷’,將自己的屋子弄得像個鬼屋似的嚇得左鄰右舍都以為鬧鬼全都搬了家。”中年武夫重重地在眾人的眼前開始發起了牢騷,隻見他手指著躲在朱啟富身後的賦秋橫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地繼續說著,“這還不過癮,你小子竟然還逼著那些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親隨一天到晚穿個夜行衣,沒事就叫他們在屋子四周瞎轉悠陪你一起瘋,你明明知道他們都是我老部下的孩子還敢這麼鬧,害得我那些老部下都還以為是他們自己的兒子教壞了你,個個哭著喊著要在我麵前切腹謝罪,這些我也懶得說什麼了,最可惡的是,你小子居然整天寒著那張臉,斜眼瞧人,還用內力將自己的四周弄得寒氣森森的,把那些上門提親的人全嚇得連大門都不敢進就逃之夭夭,還說什麼怕被你報複,不出三天就拖家帶口地逃離了京城,弄得那些不明真相的街坊鄰居傳言說你是一個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的殺人魔。真、真是氣死我了!”顫抖著身子,中年武夫的怒火開始控製不住地往上冒。

“那明明是他們自己膽子小,又關我什麼事?”躲在朱啟富身後的賦秋橫適時探出腦袋說道。

“什麼?你還敢頂嘴!反了你!”還沒發完的牢騷在兒子的一聲話語後,刺激得本就上漲的火氣冒了出來,中年武夫一個箭步上前將賦秋橫從朱啟富身後拽了出來。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啊!義兄,你這是幹什麼!”眼見著中年武夫真的生氣了,朱啟富急忙自動擋在了賦秋橫的身前充當老母雞。

“義弟,別幫他,他有膽闖禍就有膽承認。”無奈地看了朱啟富一眼,中年武夫的怒目再次對準偷偷從其身後露出腦袋的賦秋橫。

“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當閻羅王啊!你不會好好做人啊,老子給你的這張臉難道是叫你這麼糟蹋的嗎?”原本看著兒子躲到朱啟富身後,中年武夫才想著自己該稍稍控製一下,隻得開始細數起兒子的過錯,可數著數著,漸漸的就覺氣不打一處來,越說越冒火,若不是朱啟富笑著擋在那,依他原來的脾氣,早就把那個忤逆子抓上來痛揍一頓了。

“好了好了,義兄你就別生氣了,孩子不懂事,犯不著發這麼大火。”看著賦秋橫躲在身後的狼狽樣,怎麼說都算是其表叔的朱啟富豈有看著這個模樣很是順眼的外甥被義兄教訓而不幫忙之理。

“咳,義弟,連你也幫他,這小子,從小就是被他那個不懂事的娘給寵壞了,才會變得如今這般無法無天。”見著自己的義弟都上來說好話了,再怎麼生氣的中年武夫也隻得消消怒火,無奈地看著朱啟富嘮叨幾句。

“哈哈,他還年輕嘛,年輕人,皮點也沒什麼的,我們家謙涵還不是一樣,你就不要介意啦。”伸手拍了拍表情沮喪的義兄,朱啟富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慰道。

“咳,義弟,你是不知道,和涵兒那乖孩子比起來,我們家這個可真是差得遠了。平日裏就不知道學好,刑部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文全都丟在侍郎府發酵,自己野瘋了似的成天往外跑,也活該他被那些看他不慣的朝中小人暗算,我原本以為他小子得了這個教訓會學乖點,可我話還沒說完,這小子學人家搶親的事就傳到我耳朵裏了。本來嘛,他要真搶個好媳婦回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他偏偏看中了別人的新郎,你說這不孝子,我……”如打開話匣子般,中年武夫開始牢騷漫天飛,原本還有一肚子話想再說的,卻在忽然發覺大堂頓時安靜下後,原本緊閉的雙眼張開四下看了看,見著朱啟富夫婦以及蘇典夫婦怪異的表情,還有兒子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腦子轉了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尷尬著為自己解圍,“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說,我是說,那個、搶親是不對的,不管搶誰都不對。就、就是這個意思,這就是我原本想說的,瞧我被這孩子氣的,啊哈哈哈……”看著眾人稍稍回複表情的臉,中年武夫這才壓力頓去地擦了擦額頭沁出的冷汗。

“可是爹,我聽娘說,她就是你在她出嫁的路上搶來的。”毫不知悔意的賦秋橫卻適時在中年武夫剛為自己找了個好台階下之時,揭起了他的老底。

“那不同,我和你娘可是郎有意來妹有情,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是你那個嫌貧愛富的外公硬是要將有了婚約的我們拆散,我不得已才在路上搶了你娘,你外公雖是不情願,但米已成了炊,他又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我官拜當朝一品,你又是一品侍郎,他可是樂得連口都合不上。還說當初選我當女婿是明智的。你看你爹我多……混小子,誰有空和你說這個呢。搞了半天老子說的你是一個字都沒聽見耳朵裏,既然還將你爹娘當年的美事拿出來現。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娘昨天就回你外公家去了,沒她在,誰也救不了你!嗬嗬,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混小子,你別躲,有種給我出來!要是今天還治不了你,我賦寒山就跟你姓。”仿佛被帶入回憶般,中年武夫原本凶神惡煞的臉頓時充滿了無限的神往。卻在一個醒神之下才又想起,今天討論的,好像並不是自己當初和老婆的美滿婚姻,而是家裏那個忤逆子沒事搶人家新郎,而那個新郎好巧不巧又是他表弟這事才對,不由得,就惱羞成怒,掄起了鐵拳頭就朝躲在朱啟富身後的賦秋橫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