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叔,你居然還記得。我也不會忘記的,放心,有我喬黎在的一天絕對沒有人敢找你麻煩。”每次這樣說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個英雄。
嶽偉倫透過鏡子看著喬黎一臉認真樣,原本就已經挑起的眉此時挑得更高。他們在說什麼?怎麼他聽來就像混幫派似的,她還學得挺像的,大概又是《古惑仔》看多了的迷途少女吧。
“黎黎,如果你再在旁邊嘰嘰喳喳,我可不敢擔保會不會失手。”他可不想砸了自己招牌。
“好,我不說就是了。”
喬黎端了把椅子坐在旁邊,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臉上,打一個哈欠。看黃叔剪頭發也挺無聊的,就趁這段時間小睡一下吧。正想著,喬黎的眼皮便很合作地合上了。
“這丫頭也說累了。”黃叔瞄到喬黎耷拉下來的腦袋,語氣中充滿了寵溺。
嶽偉倫透過鏡子想要尋找她的身影,因為角度的關係隻看到她伸出來的雙腿。看來她的睡相也不怎麼好,不過總算閉上了嘴,能讓他安靜一下。嶽偉倫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喂,醒醒。”
感覺有人在拍自己,喬黎掙紮著睜開眼睛,卻被眼前放大的腦袋給嚇了一跳,繼而一秒鍾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剪的什麼頭啊!
她居然還敢笑,還不是她帶他到這裏剪頭發的。還說了一大堆保證的話,現在好了,娛樂了她糗了他。
“黎黎,是不是覺得黃叔這頭發剪得不好啊?”黃叔有點擔心地詢問著。
“沒有、沒有,很好。”喬黎按住肚子,忍住笑,裝出正經地回答道。
隻是不太適合他而已。
“那就好,我還怕你們不喜歡呢。我也覺得挺好,蠻清爽的。”黃叔也對自己的成果感到滿意。
是很清爽,不過也太清爽了,居然給他剃了個板寸頭。嶽偉倫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發少了,他感到頭頂涼涼的。
走出黃叔的理發攤,嶽偉倫一臉黑黑的,“能不能不要笑了?”這位小姐從剛才一直笑到現在,不會臉部抽筋嗎?
“對、對不起,我忍不住。”喬黎盡量不去注視他的新發型,免得再次刺激了別人。
“呃,其實也還好,說不定過兩天看著也就習慣了。”她突然發現自己心腸還是不錯的,居然還能想到安慰別人。
“唔。”嶽偉倫回了一聲,他也但願如此。不過還好他對發型不是太重視,換了別人早就把她大卸八塊了,她還有機會在這裏笑?
“黃叔年紀大了,剃來剃去都是些舊發型,要讓他做點時尚的可難為他了。不過好在光顧他的都是些老鄰居,大家也沒什麼要求。”喬黎解釋道,“如果你覺得不好的話,下次光顧那些理發廳好了。”
突然想到她也在那裏剪頭發,女人都不計較,他一個大男人還計較就太婆婆媽媽了。
“你似乎挺照顧他生意的?”
“你是說我帶你去剪頭發?其實黃叔那邊真的不錯,除了式樣老了一些,但價錢實惠,服務周到,還很近。同樣要剪頭發,不如去照顧熟人生意。”
喬黎頓了頓突然感慨道:“黃叔也好,楊伯也好,他們都老了。其實說照顧他們生意,不如說陪他們說說話。”
她緩緩地笑了開來,看著前方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其實,一個人很寂寞。”
嶽偉倫愣了愣,他突然發現眼前的她沒那麼礙眼了。是因為最後那句話太多愁善感,還是他也深有同感?他似乎覺得眼前這個說話顛三倒四、長篇大論的女子心裏藏著太多、太深的情感。
“竹竿。”
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大聲打斷,前方的喬黎突然回頭。
“下次我請你吃飯吧!就當……”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賠罪好了。”
沒有給他拒絕的時間,她竟然大步走了開去。他停在原地還在回憶這個琢磨不透的女人,一陣風似的她竟然折了回來。
“竹竿,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他可以說不想知道,但是他現在居然不想說不。似乎聽見有人叫她“黎黎”?
“我叫‘喬黎’,‘大小喬’的‘喬’,‘黎姿’的‘黎’,都是美女,很好記吧?”
有這麼解釋名字的嗎?嶽偉倫目光微沉,笑意在唇角一閃而逝,他不想讓她太得意。
“竹竿,你叫什麼?”
“嶽偉倫。”
正想著要如何解釋給她聽每個字的時候,她居然左手一揮。
“好麻煩的名字,算了,還是叫你‘竹竿’吧。”
他的臉又黑了下來。
“就這樣,下次見,告訴楊伯我來過啊。”
揮一揮衣袖,這個喬黎總是來得匆忙,走得匆忙。
這條老街的黃昏總是很熱鬧,下班放學的人群總是成群結隊,不知道是相偕而伴還是在某個拐角不期而遇。各種擺放著小吃的手推車紛紛出爐,吸引不少孩子駐足停留,一邊的凳子上盡是五顏六色的書包在占座。下午還是寧靜的街區,不知是誰撞翻了潘多拉的盒子,熙熙攘攘遍布。
嶽偉倫獨自走在這些人聲鼎沸的場景之中,雖然他搬到這裏才兩個多月,但是他已經不知不覺習慣,甚至有點喜歡這裏。盡管這裏的生活簡單得甚至有點單調,但它卻能讓世俗的心靈得到平靜。
“讓開、讓開。”
男人短促的驅散聲音讓嶽偉倫停下腳步,眼前正有家音像店在裝修,工人忙著將巨幅廣告牌懸掛在燈箱上。嶽偉倫走下街沿,加入不少圍觀的人群之中。
“哇,任凝初真是好漂亮,你看她的皮膚多好啊。”小女生的聲音中有著豔羨。
“這都是化妝的效果,我姐看過她本人的,說也不過如此。”酸酸的音調最後還加上一句冷哼。
“不過我覺得還是她剛出道時候拍的那套寫真集好看,這一年的照片都沒有以前的好看了。”
“我也覺得這套衣服不適合她,她當年有一套……”
聲音漸行漸遠,嶽偉倫的耳中卻被那三個字所圍繞,仿佛是個夢魘一般無論躲避多遠多久,那三個字還是會在午夜夢回時攀上他的耳朵,輕輕緩緩地勾起他不願回憶的過往。
廣告牌緩緩地上升著,工人們努力將它提升到固定點。上麵的女子一襲古代裝扮,輕紗環肩,青絲成髻,配合著桃花的背景,女子淡淡抿嘴一笑,眼神卻極是妖嬈,似嗔似嬌。
“哐啷!”一聲巨響,廣告牌一側突然下墜,使得嶽偉倫一驚。
“阿三,你午飯沒吃啊!”男人大大咧咧地抱怨著。
“我早飯也沒吃呢!我這裏的支架斷了啦!”工人手忙腳亂地再把廣告牌撤下,忙做一團。
嶽偉倫定定地看著廣告牌上的女子,自嘲地輕笑了一聲。他為什麼緊張?那些工人也不必擔心,這個女人無論何種處境都能夠泰然自若,不是嗎?上麵的她仍然笑得沉靜。調轉視線,邁開步伐,他告訴自己下次不會再為她停留。
工人們氣喘籲籲地咒罵著,巨幅廣告牌被上上下下地移動著,過路的人們步履匆匆,順勢一瞥便驚見上麵貌若天仙的女子,一身古裝讓人有刹那迷失於時空的錯亂。橫幅上放大的幾行字讓人醒悟,這隻是商家的宣傳手段,而上麵的女子也隻是包裝下的搖錢樹。
06年首張國語專輯,新生代天後任凝初再次出擊——《穿越時空來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