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諾回過神。
那一年,她最終還是賭輸了。江雨楓最終還是和李夢果去了國外。很快,學校便傳著她林凝諾再次成為棄婦。
她過了一段很混濁的日子後便在林誌懷的鼓勵下,轉去了另一半大學。
江雨楓這個名字從此成了她的X忌。
她不再提起他,身邊的朋友,同學也不敢在她麵前提起江雨楓這個人。但隻有她知道,她無法忘懷。
“江雨楓,我求你,別玩了,我們都老大不玩了,這樣幼稚的遊戲該停止了吧。”她開始有點無力。她不明白江雨楓突然出現在她生活所為何意。
當年他選擇了李夢果,他就該明白,她林凝諾不會再回頭。
“小諾,我們連普通朋友也不是了嗎?”聲音低沉,聽在林凝諾耳裏更是難過。
“不是,再也不是。”她斬釘截鐵道。朋友?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江雨楓這個朋友。
“那就當我拜托你,在普羅旺斯的這幾天,允許我出現在你的視線好不好。”放低身段。他隻有放手一博了,如果這樣還不能靠近林凝諾,他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
“在哪裏出現是你的自由,不過警告你,不要打擾到我。”她冷著麵對他講。她才不會承認她對他心軟了。
隨後
拍照,記筆記,和當地的朋友聊天……她極力忽略跟在身後的男人。
有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會偷偷回過頭,看看他是否還跟在身後。看著他好好的在後麵,她便會有鬆口氣的感覺。
傍晚回到莊園的農舍,莊園臣夫婦早已準備好豐富的晚餐。
看到莊園臣夫婦對江雨楓打招呼,她才知道,江雨楓也租住在這裏。
林凝諾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她要讓江雨楓知道,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笨女孩了。她不會再給機會他傷害她。
林凝諾狠狠瞪了眼一整天跟在她身後的江雨楓一眼。她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有多麼可笑。
傍晚莊園的空氣非常好,到處迷漫著淡淡的薄霧,不遠處的薰衣草香一陣陣輕輕飄過來。讓人全身自然放鬆。
晚後,林凝諾坐在葡萄下的搖椅上,喝著莊園太太煮的薰衣草茶。
江雨楓站在遠處靜靜看著她,而她暈然不覺。
林凝諾,她真的變了好多,變得不再愛笑,不再依賴他,不再纏著他吃芒果冰……唯一不變的是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一至既往清澈,純粹。
他到底錯過了多少她的事。如果當年他能再堅持一點,再小心一點,他們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林凝諾現在完全當他是空氣。
這就是自作自受吧。
隻是林凝諾所不知道的是,當年他送李夢果去了美國接受治療,一個星期後便趕著回國,回到學校,晴天霹靂的消息,林凝諾和林誌懷雙雙轉學,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唯一知情者萍珊先是給他一頓臭罵後便對他不理不睡睬任他怎麼解釋都無動於衷。
之後,他找遍T市所有的大學都沒有林凝諾的任何消息。
半年後,在教授的賞識關照下,他拿到全額獎學金去了意大利深造建築設計。六年來,無時無刻,他都在想念著林凝諾,有時候他會想,也許放棄會好過一點,但越是想放棄便越想念。
林凝諾是他的劫,他開始深信。
一次偶像回家交流的機會,他接受IN雜誌采訪,在看IN雜誌前期雜誌時,他看到了林凝諾的旅遊專記。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終於找到她了。看著雜誌上那個剪著短發,神情淡然的人兒時,那一刻,他激動得幾乎落淚。他故意和IN雜誌的主編陳振套近乎,從中了解林凝諾的消息。陳振並不是傻子,比他想像中還是聰明的男人。陳振一言道破,江雨楓也不再隱瞞,把他和林凝諾的故事大概說了一遍。
陳振倒大方,把林凝諾的消息對他言而不盡。陳振講,從來沒有見過像林凝諾這樣的女子,他希望林凝諾能幸福。
在宴會見麵的那一晚,他是知道的。那是他有意安排。隻是想不到林凝諾的反應會那麼大。
得知她接到工作飛來普羅旺斯時,他第一時間推掉所有的工作,隨後跟著她來到這裏。他在尋找機會,一個解釋,挽回的機會。
他們已經錯過太多的時間,這一回,他不要再錯過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能忘了她,卻隨著時間對她的思念越來越深。這一回,他便跟著心走吧。得到她的原諒也許很難,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決定了勇敢走下去。
曾經是他負了林凝諾,現在就由他來補償。
看著林凝諾一邊喝茶一邊發呆的模樣,他的嘴角揚起笑容。她還是改不了一心二用的習慣。
隻要這樣靜靜,遠遠看著她,他的心便是平靜的。
半夜,林凝諾便覺得全身不舒服,高溫不止,全身滾燙。她痛苦地呻吟。看來,又感冒發燒了。
從小便體質不好,感冒發燒於她來講有如家常便飯。就算如何,每一次的感冒都有如要了她的命般。
她好想張口叫人過來帶她去看醫生,動了動嘴,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暈眩,發熱,喉嚨痛……全身紅得像熟透的蝦子。
江雨楓睡在床上,毫無睡意。明明長時間沒有足夠的睡眠,但想到林凝諾就睡在自己隔離的房間,他怎麼也無法入睡。
莊園的夜很安靜,除了偶爾小蟲小鳥叫聲和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外。
江雨楓有種錯覺,他竟然聽到林凝諾的呻吟聲。他苦笑,一定是他太過思念的原故。
後來,越來越不對,聲音雖小,但是痛苦的呻吟聲沒錯,江雨楓開始亂想,是不是林凝諾生病了,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想到有這樣可能,他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找鞋子,睡衣未睡便衝了過去。
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這回他更肯定是林凝諾出事了。他風一般跑去莊園主人那邊,吵著要到了鑰匙。
看到林凝諾痛苦地在床上掙紮時,他的心便亂成一團。
輕呼叫喚了幾聲依然得不到回應。摸了摸她的額頭,江雨楓嚇得找莊園主人要了一大堆的藥和毛巾之類的東西過來。
輕輕把燒得不醒人事的人兒抱在懷裏。
“小諾,乖,張開嘴吃藥。”他柔聲哄著滿臉通紅的林凝諾。她現在的樣子糟糕透了。
暈迷的林凝諾哪會理會他。隻是痛苦地皺著眉頭。痛,好痛。
“小諾,你講,我該拿你怎麼辦。”江雨楓低喃。林凝諾的痛苦讓他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哄著林凝諾吃了藥。一整夜,他都守在床邊,不停地換毛巾,換水,測試溫度,直至溫度終於下降,他的心髒才微微回位。
豔陽高照,林凝諾微微張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眼睛一時不能接受,半張開又閉上。
她依稀記得半夜是發燒的,真奇怪,怎麼一覺醒來,感覺好了很多。仿佛昨晚的病痛隻是她的惡夢一場。
換了衣服出門,莊園主人熱情地和她打招呼,用一些她無法聽懂的話在嘀嘀咕咕些什麼。林凝諾隻是微笑。
她用眼睛尋找江雨楓的身影,她納悶。那個人怎麼不在了?
時間過得很快,再過兩天,她便要按著流程回T市了。
這段時間,她和江雨楓說上話的機會少之又少。她依然不給江雨楓好麵色,雖然好幼稚,但她就是無法和顏悅色對他。
江雨楓不打擾她,大多時間都是靜靜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采風,玩耍,發呆,寫東西。
如果他的走近會影響到她的心情,那他隻要遠遠的,看著她就好。
回T市的那一天,林凝諾一大早便找不到江雨楓。她不肯承認,她是失落的。他應該早回T市了吧,她失望地想。
回到T市,加通宵把所有的稿件整理好發送給陳振。萍珊順利生下個小千金,江曉東開心得眉開眼笑,恨不得上電視告訴所有人他要做父親了。林凝諾看望過萍珊一次,萍珊整個人被一種叫母愛的光輝所籠照。
開口閉口都離不開她的小女兒。林凝諾替萍珊感到開心。
空閑的時候李煜會找她開車去一些很特別的地方吃飯,散心。李煜是個很不錯的朋友,風趣,幽默,體貼,林凝諾有時候忍不住想,將來誰嫁給李煜都是件幸福的事。
江雨楓因為T市的大工程,在電視新聞時不時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影。看著電視上那個自然,英俊的人,林凝諾想,這個早不是當年那個說話自閉的男生了。
他們回不去是真的。
當年江雨楓離開後,林凝諾失望透頂,在一邊於心不忍的林誌懷便開始遊說她轉學。離開T大的傷心地也好。很快,她便和林誌懷雙雙轉學,當然,她不再繼續她的建築設計,轉了中文係。學習漢語言文學。
之後的日子,她便得很沉默,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這種憂鬱,更多的男生對她感興趣,暗戀的,直接表白的,送花,花禮物的……她都微笑著一一拒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了巫山不是雲。
她的愛情在那個人離開後便死了,徹底地死了,無法重生。
多麼奇怪呢,以為再不會相見的一個人,六年後再一次毫無示視地出現……
回到T市,江雨楓便開始籌辦他的個人建築設計工作室。在遇到林凝諾的那一刻,他便決定T市落地生根。
他要生活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籌辦工作室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幸好身邊有一個能幹的助理曼妮,曼妮是他在意大利學習時的學妹,中意血統,對建設設計擁有過高的天份,交際能力強,是少有好助手。
“給,咖啡。”休息時間,曼妮給正在整理文件的江雨楓遞上一杯曼特寧。
默默接過來,“謝謝。”
江雨楓穿著牛仔褲,白襯衣,襯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沒有扣上,有說不出的性感。
“前段時間幹嘛跑去普羅旺斯。”曼妮好奇地問。她記憶中的江雨楓是不喜歡遊山玩水的。
“沒事,隨意放鬆下。”他沒有說出事實的打算。和林凝諾的事,他不想和第二個人特別說明。
曼妮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她是聰明人,江雨楓不想多講的,她也不會刻意追問。聰明的女人永遠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歐姆那邊的公司有一個樓盤估計在半個年後開建,有沒有興趣,隻要你拍板,我就出麵談,接下來。”她轉口談公事。
她隨時拖了張椅子對江雨楓對方坐下,嫵媚地注視著江雨楓。
江雨楓是個聰明人,他怎麼會不知道曼妮對他有意思。何況曼妮已經不止一次向他表示愛意。每一次,他都正視地回答,如果想留在他身邊做事,就不要開口說愛情。
“嗯,多特色幾個優秀的設計師過來幫忙。”在他短暫的計劃裏,工程沒有想過都親力親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