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快正午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顏曦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他可不想被顏融攪和了和薇薇午睡的時光,今天可是特意在早上一鼓作氣的把公務處理完畢而擠出來的時間,現在都已經被顏融浪費了許多。
“額,皇上,您別太心急,為兄我這兒還有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要和您稟報,說完再走也不遲。”顏融屁股還黏在座位上,死緊死緊,一時半會還不情願抬起來。
“說!”最好是真的值得他在這會兒最不耐煩的時候,來捋他的龍須。
“還不是我家焰寶寶。”
桃小薇驚奇的插嘴,“焰寶寶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
“以前就是,這幾天一半是,往後八成又全部是了。”顏融廢話一貫的多,他才不在乎別人能不能聽懂。
顏曦卻是習慣性的從他的調侃中聽出了有用的訊息,“你找到治療雲焰的方法?”
桃小薇兩隻耳朵豎起來,聚精會神的聽顏融說話,現在因為雲焰老是變來變去的,顏曦怕她出危險從來都不許焰寶寶靠近,又好次遠遠的見到了,焰寶寶歡騰的跑過來,卻被自家夫君用冷眼硬是瞪回去,瞧著他棄嬰似的哀怨眼神,桃小薇心裏也蠻過意不去的。
“唉,雲焰的這個怪症狀是注定要把我的金子招牌給砸了,不過,雖然我無法治好他,但是產生這種病的大概前因後果,卻已經調查個八九不離十。”當下,顏融挑重點的,三下五除二的把來龍去脈又講述了一遍。
對於顏融這種大膽的推斷,顏曦僅是蹙眉不言。
顏融耐心的等著。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顏曦才喚來內侍營負責情報的張遼進來,這黑瘦的漢子看起來不起眼,實際上是極厲害的角色,胸口裏藏的都是有價值的人的平生資料。
魯國火神教教主雲焰,是排行榜上最要注意的人之一,哪怕是瑣碎到衣食住行這樣的小事,也值得巨細無遺的探查出來,隨時加以利用。
情報的作用,無大小。
往往在特定的時刻,最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就能左右全局。
“把雲焰十八歲之前的資料給二王爺說一說。”
接到命令,張遼略一遲疑,轉身朝顏融恭敬的一鞠躬,“火神教前教主雲焰,五歲父母雙亡,僅留下剛滿月的同胞妹妹蘇沫兒,被江湖上很有名的怪俠朱榮雙雙收在門下,幼年時期,學藝的生涯比尋常人苦了幾百倍,據說他們練武的方法,隨時接近死亡,怪俠堅信,在生與死的臨界點最容易激發人的潛力,所以想出的訓練方法尤為變態。具體情形不得而知,隻是從雲焰十八歲就衝過了層層考驗,成為火神教的教主可以發現。”
“怪不得。”顏融的尾音含糊在口中,待張遼退下,才又繼續道,“從雲焰的童年和他的生長環境來看,我先前的推測更加合理,十八歲就當上了一教之主,能力再強,雲焰所承受的壓力也是空前的,他後來把火神教掌管的非常好,幾乎成了魯國王室最強而有力的一道助力,其中所付出的辛苦,絕非常人能想象。”
“所以,他才會變成焰寶寶,借由這個身份,釋放出平日裏不敢去想的輕鬆。”並一步步為止沉迷。桃小薇非常同情,先前對雲焰對她的不敬所產生的厭惡,隱隱淡化幾分。
“對,現在雲焰已經完全沉醉其中,所以,焰寶寶才有力量反客為主,成為那具身體真正的主人。現在,反而是雲焰控製身體的時間越來越少,不必多少時日,他怕是就要完全消失了。”顏融歎了口氣。
好吧,來龍去脈,大概搞清楚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要怎麼辦?
“雲焰和焰寶寶時由一分裂為二,不太可能共存,要麼焰寶寶取代雲焰,要麼雲焰吞噬掉焰寶寶,如果大家要焰寶寶留下來,隻要置之不理,不出幾個月,雲焰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反之,若是想雲焰徹底康複,現在就送他回到過去的生活環境之中,喚醒他已經沉浸下去的雄心,責任感能令他在過去的歲月中不斷鞭策自己奮發向上,自然也能喚醒他求生的意誌,掙脫出日漸被焰寶寶模糊了的溫暖漩渦。”顏融不敢說自己的辦法百分之百有效,但是目前來看,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他左思右想,下不了決心,於是來找顏曦,希望把這燙手的山芋丟過去,反正他家老七萬能,隻是個這麼小的決定而已,他應該會很果斷的做出決定吧。
沒想到,顏曦並沒有顏融想象中的斬釘截鐵,他又思索良久,垂下眼,對上桃小薇擔憂的眸子。“這件事還是交給雲焰自己決定吧。”
答案雖然在顏融的意料之中,他還是得大大的舒緩了一口氣。
他果然一點都沒看錯自己的弟弟,在大是大非麵前,他總是能控製住蚌人的喜惡,做出最英明的選擇。
顏融有了主心骨,喜滋滋地站起來,“哎呦,都這個時辰了,耽誤皇上和娘娘休息,哥哥我不對啦,哈哈,我走了我走了。”揮揮手,一步三蹦的往出走,到門口時,顏融回頭道,“七弟,別忘記了把我的寶貝媳婦兒早點接過來,怪不得父皇在世的時候最疼你,嘻嘻。”
顏曦的回答是,脫掉‘龍靴’,當暗器丟過去。
咚一聲砸在門框之上,足尖位置好大一個坑。
顏曦根本沒存了手勁,若是砸中了,算顏融倒黴。
桃小薇笑著握住夫君的手,不讓他去脫另外一隻鞋子,替顏融擺脫了第二輪攻擊。
“夫君,我還以為你會下命令讓雲焰消失。”回來時,顏曦一副要把雲焰往死裏揍的架勢,一次拆碎一根骨頭,用不了一整年,雲焰非得癱瘓成一灘爛泥不可。
“他還算是令人值得敬佩的對手,所以這種事,朕允許他自主選擇。”顏曦抬高下巴,簡短說明。攬抱著桃小薇往內室走,慵懶的聲音有些倦倦,“不要再提不相幹的人,他愛死愛活都不關你的事,薇薇,你想的人必須是我。”
桃小薇被他抱的死緊,幾乎不能喘息,“夫君,我哪有想他,隻不過有些好奇順便問問,這你也要吃醋,天呐,你上輩子一定是醋作坊的掌櫃的,還是家傳的手藝。”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濃鬱而經久不衰的味道呢。
顏曦不想和她辯論這種無意義的問題。
半夾著自己的女人,回床上補眠去了,晚上還要挑燈夜戰,現在不休息,人都快栽到了。
雲焰再次出現,已近午夜。
顏融難得沒喝酒,雙手托著臉,用一種很令人尋味的目光,盤膝坐在雲焰正對麵的軟榻上。
他和他之間,隻有三步的距離。
是以雲焰一張眼,瞧見顏融又在和他耍寶,想都不想,一拳就揮過去。
若是再過去,以雲焰的身手,在這樣的距離之間,絕對能準確的招呼上他雖然英俊但純屬猥瑣的大臉。
可惜,顏融今天被打的次數太多了,早有防備,輕飄飄的閃開,還不忘記使勁對著雲焰的手扇下去。
啪~
他白皙的手背立時紅了一大片。
“你幹嘛?大半夜不睡覺到我房間來嚇人?”顏融的‘鐵熊掌’,那手勁連雲焰也有些承受不住,他捂住被扇的沒知覺的手麵,大怒。
被封住了武功的雲焰,就等於是扒光了牙齒的老虎,沒了牙尖嘴利,就隻剩下震耳欲聾的咆哮。
風聲大雨點小,基本上沒啥影響。
顏融小手指挖挖耳朵,一大塊被震碎的耳屎彈出老遠。
雲焰厭惡的別開臉。
他甚至害怕那飛濺起的碎末,不小心飄散到他這邊,哪怕隻是沾染上一點點,他都想操把刀剁了顏融,再找個池塘跳下去,用馬刷狠狠地擦拭身體一百次。
“我想和你談點正經事。”顏融用不正經的腔調道。
“太晚了,還是明天吧。”雲焰至今未從方才的‘不爽’裏回過神來,脫口而出直接拒絕,他甚至沒意識到,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白日裏的陽光。
“我可是尋找到了你體內為什麼會出現了焰寶寶的原因哦,好心好意的等在這裏要告訴你,居然不領情?算了算了,我走了,狗拿耗子果然是多管閑事,下次堅決記住這個教訓。”顏融嘴裏嘟嘟囔囔,屁股卻黏在椅子上沒起來,顯然是等著雲焰來攔他。
他就不相信雲焰能忍耐住好奇,對攸關自身的‘大事’仍保持著冷麵孔,沉默以待。
果然,雲焰的表情看起來很扭曲,明明是一副想把顏融踹上天的凶狠,卻不得不盡量的放緩和想咆哮的欲望,僵硬著麵孔道,“你說,我在聽。”
“你剛才還說等明天再說,好吧,大半夜的來打擾你是我的不對,我明早再來。”這次站了起來,雙腿卻有向外走的意思,矯情的等雲焰繼續說幾句好話。
雲焰把‘小不忍則亂大謀’幾個字在心中默念十次,又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默念十次,終於平順了暴躁的火氣,“顏融,請你告訴我。”
嗯,這次不錯,好歹還加了個‘請’字。
顏融有心再調侃幾句,眼角瞥見雲焰黑了半邊的臉,立刻改變心意,決定打住。
再一再二,聰明人到三的時候,就該懂得適可而止,至少也得觀察下形勢再決定要不要繼續。
不過,盡避顏融決定要說了,他也不會真的順順暢暢的把雲焰想知道的事乖乖的倒出來,他眼珠子一轉就是個整人的點子,板起臉,恭敬的朝南抱拳,“奉皇上之名,來讓雲焰和焰寶寶各自選擇即將麵對的命運,等會我說完,你就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雲焰,這也是你最後能夠把握的,要珍惜!”
說完,還不忘記拋一記鼓勵的眼神以表示他的支持。
雲焰的心跟著沉下來,顏曦的命令?要顏融來傳達?
他是決心下手除掉自己了麼?
瞧顏融臉色凝重成那個樣子,八成不會錯的。
不過,那又能怎樣,落在顏曦的手裏,走不掉逃不開,他早就沒有活著出去的念頭,生命的極限,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更沒多大區別。
隻是沒有猜到,顏曦他們會不顧及體內的那個‘焰寶寶’,哼,虧他們還假仁假義的,做出一副有多夠朋友的樣子。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像他這樣的人,死了或許比活著,會更舒服一些。
顏融見達到的效果似乎有些過了,雲焰壓根不激動,冷靜的很可怕,一雙泛紅的眸子,直勾勾的用眼神鎖住他,“顏融,我暫時不想聽紫浩帝的命令,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真誠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完了,怎麼又把話題給轉到他身上來了。
顏融見勢不妙,立即笑嘻嘻的打哈哈,“還是先聽完再問我吧,一整晚的時間呢,我又不會走。”
事實上,他是打定了主意,一旦把事情說清楚,利馬就腳底抹油,有多快閃多快。
反正雲焰現在沒武功,想揪住他根本沒可能。
雲焰板起臉,扭過頭去,捂住耳朵,“你不讓我問,我就不聽你說話。”
“雲焰,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焰寶寶鬧脾氣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雙手堵住耳朵,若再逼急了,還會說,他大不了刺穿耳膜,變成了聾子就真的啥都聽不見了。”顏融失笑出聲,捂著肚子斷斷續續的說。
雲焰的身子明顯一頓,先是不可置信,繼而苦笑。
因為他方才那一瞬間,腦子裏湧起的也是這一句,若非顏融搶先一步,雲焰幾乎脫口而出。
盡避十分不想承認,那個人的確是與他在共用著同一具身體,他們思維相通,卻互不理睬,明明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兩道意識,偏偏之間隔著萬水千山。
顏融見準時機,趁著雲焰沉浸在思緒中苦惱不已,連忙快言快語的把雲焰和焰寶寶是一體的言論再次複述一遍,連解決的辦法都巨細無遺的說了,不管是想讓焰寶寶留下,還是想讓雲焰留下,全部都不隱瞞的告訴他,真正的將主動權交回到雲焰手上,由他自己決定未來。
這記重磅炸彈已經把雲焰轟懵了。
顏融在說什麼鬼話?他,火神教曆代以來最英挺神武的教主,會和那個隻會裝嫩惹女人開心的白癡,是相同的?
焰寶寶做出那麼多令人噴血的事,每一件都是他所不齒,不屑,不會去做的,顏融竟然說這是他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真正渴望?
他狐疑的抬眼,瞳眸正中,淡淡的紅色瞳圈愈發擴大。
顏融又在發癲的拿話乍他了。
一定是這樣的。
這小子總是想些古怪的方法來整他,一旦確定他上鉤了,立即毫不猶豫的咧開大嘴嘲笑不已。
一定是這樣的!
他在等著自己上當,他說的那些話不是真的。
焰寶寶不該是他,焰寶寶隻是他的一種怪異的疾病,焰寶寶絕對與他毫無關係。
雲焰不敢承認,拚命地找借口否認。
仿佛隻要心底有一絲鬆動,名字叫做‘焰寶寶’的疾病立即會乘虛而入,瓦解他其實並不怎麼堅固的心防,擊碎他僅剩的堅強。
顏融知道,雲焰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驚人的信息。
他是那麼驕傲自負的男人,扼殺的一切屬於人性生而帶來渴望,變的銅牆鐵壁,變的‘刀槍不入’,這會兒忽然跟他說,過去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其中的心理落差需要一個過渡的時間來平複。
顏融也怕雲焰忽然想起被打斷的問話,再把事情扯到‘恨不相逢未嫁時’那碼子事情上,他話一說完,就想趕緊閃人,趁著雲焰心慌意亂的,還來不及將瑣碎的線索聯係上,推測出最接近真實的答案。
他從來都不敢小瞧雲焰的智慧。
這小子剛一成年就把教主之位奪了過來,充分的證明了,人的狡詐程度往往並不定和年紀、經驗這些東西成比例,上天偶爾總是特別喜歡扔下來幾個特別變態的來調劑下凡人的生活。
雲焰如此,顏曦如此,還有那些個隱藏在市井中的高人,究竟有多少,不得而知。
顏融可不願意等雲焰抽絲剝繭的把真相找出來,再拎把長劍來找他算賬。
“我們皇上說,給你考慮的時間,這件事由你自己來決定,隻要將你最後的選擇告訴我們,自然會有人幫你解開穴道。額,焰寶寶那邊我明天也會和他談談,這件事畢竟也牽扯到了他,也該給他一個平等的機會。”顏融一口氣說完,也不等雲焰回答,幹脆利落的往外走,若不是雲焰蹙著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一定會發現,顏融腳底下還踩上了輕功,一溜煙的沒了影。
好心虛呀。
這一夜,雲焰是怎麼度過的沒人知道。
隻是第二天,顏融和焰寶寶用早飯時,從他臉上清晰的看到了一對黑黑的熊貓眼。
“吃完了就再去睡吧,反正這邊沒你什麼事。”顏融好笑的瞧著他邊打哈欠,邊叼著半隻包子,迷迷糊糊的半闔了眼,久久才想起來嚼幾下。
焰寶寶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方才和你說的事仔細的想想,如果你們兩個一直對峙著,遭殃的隻是這具身體而已,焰寶寶是我的好朋友,無論如何,我和小瞳都希望你能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並且長命百歲。”對待雲焰單純善良的這一麵,顏融總是習慣性的把他當做小孩子去對待,不論這件事最後怎樣結局,他都希望雲焰能將焰寶寶保留下來,不再壓抑著他,忽略他的存在。
焰寶寶直挺挺的伸了個懶腰,懶趴趴的弓著身子往裏走,快要進入寢室之前,扭過臉來,怪怪道,“消失的未必是我,悼唁之類的話你還是找晚上那個他說吧。”
這是他首次正麵的提到雲焰,那種倨傲和不屑,與夜裏的他沒什麼差別。
顏融愣了愣,想說什麼,焰寶寶卻沒給他機會,打著響亮的哈欠,用腳踹上了房門,阻去一室驚疑。
除了歎氣外,他還能說什麼?
焰寶寶一日一日快速成長,進步有目共睹,他早就不是當日那個跟在身後,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就跟著學的傻小子了。
從沒聽見他提起過雲焰,顏融還以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夜裏的事,沒想到,焰寶寶什麼都清楚的很,隻是不想說而已。
雲焰也曾經說過,白天焰寶寶控製身體的時候,他還是有意識的,隻能看不能動,像是觀賞一出自己主演的戲,卻僅僅是在身體的深處,無權發表意見。難倒反過來焰寶寶也是如此嗎?
顏融決定以後有機會還是要問一問。
三日後,去京城接竹葉瞳的車馬就已經入了城,侍衛們怕路上出問題,是以在沿途幾個主要城市都設置了接應的人馬,不住店、不打尖,為竹葉瞳準備了一輛寬敞舒適的大馬車,軟墊鋪了厚厚一層,吃住都在裏邊。
未嫁給顏融之前,竹葉瞳在江湖上飄蕩數年,這樣的日夜疾馳時不時的就來一回,所以也沒覺得不舒服。
見到顏融時,仍神采奕奕,沒有旅途勞頓的憔悴。
顏融大清早的等在正門前,待終於見到竹葉瞳從馬車上款款而下,一顆不安的心總算是放回肚子裏。
正考慮著要不要上前緊緊抱住,順便索個吻慰藉相思,卻有一道白影從他身側快速而過,下一秒,竹葉瞳已經被一個高大的男子抱住,他嗚哇大叫,聲音哽咽,“瞳瞳,你終於來了,嗚嗚嗚,焰寶寶好想你。”
顏融臉綠了。
喂,那可是他媳婦兒耶。
雲焰你個混蛋。
竹葉瞳無奈的搖搖頭,以眼神安撫夫君,示意他稍安勿躁,她並沒有立即推開雲焰,拍拍他高大的肩膀,溫言道,“怎麼了?這麼委屈?壞寶寶,不聲不吭的就跑了,真讓人擔心。”
“他說。要不要焰寶寶,要焰寶寶消失,還說。”
顏融三步並作兩步竄上來,從背後捂住他的嘴,“胡說什麼,誰不要你了,誰讓你消失了?我媳婦兒剛從京城裏來,還沒喘口氣,你小子就給我告刁狀。”
雲焰死命的掙紮。
後腳不斷的踹,可就是逃不脫顏融的鉗製。
尤其是顏融捂著他嘴巴的手,幾乎摳到了肉裏,不然真的無法阻止雲焰的滔滔不絕。
“夫君,你又欺負雲焰了?”
雲焰隨著竹葉瞳的問話不住配合的點頭,一臉控訴的瞪著顏融,仿佛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立即狐假虎威的有了底氣。
顏融苦笑。
焰寶寶,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撅著屁股挺直腰杆。
“我隻是隨口那麼一說,還是當著雲焰的麵。”哪裏知道焰寶寶還躲在暗處偷聽呢。
竹葉瞳立時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順著顏融的話不再繼續追問,轉而安撫毛躁的焰寶寶,“他是和你鬧著玩呢,焰寶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很喜歡開玩笑的,別擔心。”
竹葉瞳的話還是很有作用的,雲焰聽完了,滿麵的委屈立時消褪了許多,扯了扯她的袖子,像隻討好主人的小狽,就差沒蹲下來在她褲管旁蹭啊蹭的,“瞳瞳,我想吃餃子,還有炸糕,要加紅豆沙和杏仁。”
鬧了半天,話頭在這兒等著呢。
雲焰是另有目的,不好意思明說,所以才一上來就猛挑顏融的不是,等大家都心懷愧疚了,再‘適時’的提出他的‘小要求’,這樣百分之百能夠達到他真正的目的。
顏融與竹葉瞳對望一眼,均感覺有些好笑。
“焰寶寶想吃我就去做,這些都是小意思,隻要有火和食材,不出半個時辰準能端上桌子。”
雲焰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十分積極地摟起袖子,“我來幫忙打下手。”
“不必了,我自己就行。”竹葉瞳像在王府中一樣拍拍他的側肩,淺笑溫聲,“你去房間裏等吧,還是你最喜歡的那幾種口味對嗎?”
顏融此時也明白過來,狠狠的剜了雲焰一眼,心疼的把竹葉瞳圈回自己的臂彎內,用手肘隔開不依的雲焰,“小瞳乖寶寶,你行了一路肯定累了,咱先回房好好休息下,洗個澡,吃些點心,再美美的睡一覺,這個饞鬼不用理會,他現在憋了一肚子壞水,還學會紆回達成目的了。”
雲焰背過身去,可憐兮兮的蹲下,手指在地上畫圈。
竹葉瞳看的不忍心,“夫君,我不累,你也好久沒吃我親手烹製的菜肴了,既然焰寶寶也想吃,不妨一並做了,我們當提早吃午飯,好嗎?”她無言的用手指點了點雲焰的背影,形隻影單的看起來好可憐,“侍衛們把我照顧的很好,一路大多時候都在休息,這會剛好活動下筋骨。”
顏融沒辦法,隻有依了竹葉瞳的意思,放她隨丫鬟去廚房裏忙活。
待轉過身來,正好對上焰寶寶唇邊還沒有收回去的笑意,賊兮兮的,看起來十分眼熟。
那道弧度,不就是他慣常掛在唇邊的表情,每當有人中了招,顏融就是這樣笑的。
曾幾何時,全部都被雲焰原封不動的學了去,還活學活用的用在他的身上。
顏融脫下鞋,抄著就衝了上去,“壞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你了。”
戰事,陷於焦灼態勢,一道護城河,十幾丈高的城牆劃出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魯國,想攻進來很難;同樣的,燕國想攻出去,亦是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