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在樹叢裏奔跑了,她依舊不計較那些肆意生長的樹枝是否會傷到自己,她也沒去在意身後是否會有同伴追上來,她隻是任性的讓心中的不安控製了自己。
張嘯所說的話,饒聽雪所說的話,王一雲所說的話,不可能所有的人的都在對她說謊,就算她假設這三人的所說的話裏有九成是假話,那麼剩下的一成實話,和她通過記憶所了解的事情結合在一起,就足以讓她的不安的突破了名為理智的藩籬。
這一關是三批遊戲者集結的地方,這一關也是她最接近真相的一關,她不能因為害怕而放棄了這一次絕佳的機會。
把握機會,找出真相,發現幕後人,報仇,這才是她繼續留在遊戲裏的理由,也是她堅持到現在的理由,其他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
那一道道槍聲,將她所有的心悸都打碎,讓她變回了那個被所有人遺棄的徐暖。
由於槍聲沒有再響起,徐暖又害怕自己跑錯了方向,隻得加快速度,甚至都不看腳下的地麵。
這是一座古老的森林,樹木參天,古藤纏繞,灌木叢也比人高,地上有著厚厚的一層落葉,其間大多被雨水浸濕腐爛變得滑膩難行,臨近的密林裏還有淡淡的瘴氣,足以讓人頭腦發暈,昏頭轉向。
這是一個艱苦的環境,而不顧這個環境隻知道尋聲而去的徐暖自然是摔倒在地了,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又多了幾道傷痕。這一次扭到腳的徐暖想要爬起來就有些困難了,而她又一心係著前方的境地,在落葉上掙紮的要起來,腳腕的痛楚卻阻擋了她。
“我在後邊一直叫你沒有聽見嗎?”
一道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緊接著就是兩隻手伸出來,握著她的腳腕,扭了扭。
徐暖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看了看蹲在自己跟前的顧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她不想被遷就。
一旦習慣了,一旦有一日這樣的遷就消失了,那她該怎麼辦?
“我不是說過嗎?如果痛的話就喊出來,這樣我才不會自以為是的去做些傻事。”
徐暖的唇瓣動了動,還是沒出聲。
顧澤邊揉著她的腳腕,邊說。
“不過現在就算你不說出來,我也能知道,這也算是我的進步吧。”
徐暖撐著地的雙手突然握緊了,沒來得及修理的指甲陷在掌心裏,痛楚告訴她,她聽到的都是真的。
“有可能有危險,你還是回去吧。”
內心宛若太陽一樣的男人。
“都到這了,還怎麼回去?”
顧澤的聲音裏帶著熟悉的笑意,站起來,朝著她伸手。
“一起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別頭腦發熱的做傻事,別因為一些奇怪的事情失去了你應有的冷靜。”
徐暖仰頭,看著一個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就像是老媽子一樣的顧澤,突然就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夢,除卻了最後的那個破裂,那真是一個美夢啊。
將手搭在顧澤的手上,徐暖借力站起來了,拍了拍褲腿上沾到的落葉泥土,點頭。
“這些話要回敬給你,不要頭腦發熱做傻事,遇到危險趕緊跑。”
顧澤吃吃的笑了幾聲,並肩和徐暖往著槍聲的源頭跑著,不過速度明顯比之前徐暖一個人跑的時候慢了一些。
“帶上我還是有好處的,我可是能夠聽聲辨位的。”
徐暖在感受暖意的時候又有些無奈,這個時刻都想要秀優越但是每次都失敗的男人喲。
“你又不是機器。”
她發現自己心裏的不安竟然被稍稍壓下去了一些,理智也回來了一些。她突然就發現自己最近很容易失控,也容易讓思緒進入到死胡同裏,而每次都是顧澤及時的拉回了她,讓她不至於因此崩潰。
這就是心安嗎?
搖了搖頭,徐暖偷偷看了眼顧澤的側臉,唇角不自覺的揚起。
這座森林很大,其間又有很多的樹木,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槍聲的傳播,他們聽到的聲音氣勢很朦朧,而樹林裏的鳥獸因為槍聲四處逃竄,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但是沒有野獸是往他們所在的方向逃跑的,這一點讓人感到奇怪。
兩人跑了一小會,以為距離槍聲來源處很近了,但是一路上沒有看到血跡,也沒有看到人或者動物的屍體,或是打到樹木上的燒灼的洞。
徐暖和顧澤慢慢的放緩了腳步,互相對視一眼,覺得很奇怪。
“我們沒有跑錯方向啊?”
徐暖的話音剛落就又聽到一聲槍聲,比之前聽到的清晰一些,但是還是距離了一定的距離。
徐暖反射性的往那個方向跑了幾步又停下來,遲疑的看著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