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輝死了,被自己殺死了。
徐暖跪坐在章輝身體身邊,手還放在短刀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
誤殺,也是殺人。
在說服自己抱著殺人的覺悟存活在這場遊戲裏的她,在這一日真正來臨的時候,是驚恐懼怕的。
自己成為了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凶手,這樣的事實讓徐暖沒法接受,來自內心的驚懼讓她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而偏偏她又能夠將周圍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啊,徐暖,你殺人了!”
是屬於鄧茵茵特有的高亢的聲音,高坑的聲音在山洞裏顯得尤為明顯,震得徐暖頭疼,她反射性的抬眸看了鄧茵茵一眼,卻發現鄧茵茵十分驚恐的看著她,止不住的後退。
那是看殺人凶手才會有的眼神。
奇怪的是範蓓蓓並沒有因為章輝的死痛哭流涕或是指責徐暖或是這個時候拿起武器攻擊徐暖。
不過當屬於遲嘯鳴的聲音響起時,範蓓蓓就立刻反應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小小的山洞立馬就擠滿了人,除了遲嘯鳴顧澤四人外,還有他們帶回的兩個男人,但是那兩個男人已經不是眾人的關注點了。
反應過來的範蓓蓓十分狼狽的撲到了遲嘯鳴的腿邊,抓著遲嘯鳴的褲腿,仰著有一條深深血痕的臉看著遲嘯鳴,哽咽道。
“這個女人殺了輝哥!她還劃傷了我的臉和脖子,她想殺了我,殺了我們,她是個瘋子,她是凶手!”
範蓓蓓哭哭啼啼的聲音讓徐暖皺眉,也讓她意識到這會是一種怎樣的場景,在她錯手殺人後,所有人齊聚一堂,看著她。
來自於內心的譴責快要把她吞沒,但是她還是以渙散的瞳孔對準了顧澤所在的方向,她在此時此刻,想要看到的隻是顧澤的表情。
顧澤會譴責自己嗎?會因為自己是殺人凶手而放棄自己嗎?
啊,她記得在之前自己懷疑顧澤殺死了郭旭時,顧澤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他殺了人就沒有擁抱自己的資格,那麼現在,是自己沒有擁抱他的資格了吧?
她以為自己會看到顧澤失望驚恐的表情,而她不希望自己看到這樣的表情。隻是她從未想到的是,顧澤是滿臉擔憂的看著她,且疾步走過來脫下外套把自己整個人罩住然後抱住自己。
顧澤鬆開了她握在短刀上的手,輕輕的對她說。
“不是你的錯。”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在不知道事情原委之前就優先選擇相信她嗎?
好高興,可是這依舊改變不了她殺了章輝的事情,被抱住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她能夠感受到顧澤在輕輕的拍著自己的背部,也能夠聽到來自其他人的聲音。
“嘯鳴,這個女人殺了輝哥,你要為輝哥做主啊!”
範蓓蓓哭得非常的動人。
“先起來,我們都看到了,但是你還得講述一下具體的經過。”
遲嘯鳴冰冷的聲音裏夾雜著怒意。
其他人就像是背景板一樣,範蓓蓓在遲嘯鳴麵前哭哭啼啼的,哽咽的把事情講述一遍。
“我和輝哥回來之後,這個女人就一直認定輝哥是秘密任務者,還纏著我們不放,最後還用言語侮辱我們,輝哥忍不過去就動手打她,哪知她用我要挾輝哥,最後還趁輝哥不注意殺了他。”
範蓓蓓說這話時非常的悲慟,加上她脖頸上的血沾到了衣服上一片狼藉,臉上的血痕也還在流血,話語聽上去非常的有說服力。
“僅憑一人之言不可以這麼判斷的。”
看到謝懷已經把衣服給了鄧茵茵後,許航才冷冷的開口。
“我們進來的時候是有三個人,茵茵,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事實上,進入山洞的幾人最先注意到的是衣衫不整麵色難看的鄧茵茵,也就是說,範蓓蓓鄧茵茵還有徐暖都受傷了,章輝死了,山洞裏又有打鬥的痕跡,事情肯定是不會像表麵那麼的簡單。
而鄧茵茵還處於徐暖殺了人,自己這會是在和一個殺人凶手在一起的驚懼之中,她顧不得身邊的人是謝懷,死命的拽著謝懷的衣服,渾身顫抖著,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
比起其他幾人看到的鄧茵茵楚楚可憐的樣子,許航才是這些人裏最了解鄧茵茵的人。
“茵茵。”
許航走到鄧茵茵身邊,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們需要你說出實情,你再害怕這也是你的責任,而且,你是被保護的那個人不是嗎?”
看到結局的許航自然將山洞裏發生了什麼猜到了一部分,他相信顧澤猜到得更多,所以,把所有的事情講出來是鄧茵茵的責任。
如果鄧茵茵沒有辦法擔起這個責任,許航也許會真的放棄掉這個長不大的女人。
“許航,你沒看到茵茵被嚇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