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知道為何範蓓蓓不在隊伍裏了。
就在昨日,她還在昏睡的時候,他們所在的隊伍又麵臨著一個少數服從多數的選擇。
是否想要特種樹出現,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這個選擇就注定了他們逃不開下一個選擇。
所有的人都選擇了想要特種樹出現,因此他們必須選擇一個人將其踢出隊伍,直至補給站為止都不可以與那人結伴。選出這個人的規則也是少數服從多數,誰被投的票數最多,誰就必須離開這個隊伍。
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徐暖再次惋惜自己錯過了一次離開隊伍的機會,按著她這幾日的表現,應該是最讓隊友厭惡,也應該是被人淘汰掉的。如果她是被投出去了,不是自己主動離開的,她也許就不會那麼舍不得顧澤。不過沒有人投她,準確來說,當時是沒有人在第一個人投票的人。
雖然一個人在隊伍裏闖關算不了什麼,但是主動和被動是有很大區別的。被迫離開隊伍,一旦遭遇巨大危險就很難逃脫,就算僥幸逃脫了之後也會怨恨自己原來的隊友,這就是結仇。而沒有離開的人也會良心不安,在離去的人出事後也會擔心害怕有報應,心靈脆弱了就很難在這個遊戲裏走下去。
還有一點,他們不能保證,在作出這個選擇後,就啟動連鎖的選擇,比如要想讓補給站出現,就必須再剔除一個隊友,或者傷害誰甚至殺了誰。
在徐暖斷斷續續昏睡的幾日裏,顧澤幾人麵臨過許多遵從規則的選擇,有的簡單得不像話,有的讓人為難。而在他們不斷的遵循多數人的意見選擇道路時,矛盾的種子就在幾人心間中下了,也許這個時候還看不出什麼,但是種子一旦被陰暗的情緒滋養,遲早會有爆發的一日。而爆發的那日,也許就是致命一擊了。
範蓓蓓不在,也就是說她是最終被迫離開的隊伍的人,但是看顧澤的臉色,似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徐暖疑惑的視線讓顧澤開始解釋,聲音並不大,走在前邊的幾人聽不大清楚。
“昨天,範蓓蓓和何敏、鄧茵茵發生了爭執,那個時候於羽有些心不在焉,她一氣之下跑出去了。後來到了集合時間要離開的時候,她都沒有回來。”
顧澤的麵色有些嚴肅,眼底卻是沒有波瀾,是在以自己的真實情緒告訴徐暖,他並不在乎這幾人之間的事情,也不在意範蓓蓓的失蹤。
“我們找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她,後來就選擇全體投她,特種樹也就出現了。”
“好巧。”
徐暖下意識的這麼感慨了一句,視線落在前方幾人身上時,發現他們很輕鬆的樣子。何敏和鄧茵茵並沒有因為是與她們爭吵才導致範蓓蓓的失蹤而愧疚,於羽還是一臉溫情,並沒有很擔心範蓓蓓。
如此現實的一幕讓徐暖有些難以呼吸,她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她自己也是被這個有些逼迫出了內心最黑暗的地方,無話可說。
怔忪帶來的就是身體的虛弱,沒有認真進過食的她能夠繼續在平地上行走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顧澤並沒有逼迫她吃東西,而她也沒有感受到饑餓,仿佛,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小暖,能不能答應我,這幾日還是什麼都不要問,待在遲嘯鳴和航的身邊,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
在徐暖陷入自己思緒裏的時候,顧澤突然停住腳步,十分認真對她說了這句話。
那雙深褐色的眼眸裏充斥著堅定,還有一些其他她沒有辦法分辨的情緒。
“我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
徐暖有些不敢看那雙眼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一個規則就已經讓這些人露出了真實的麵目,她已經沒有理由待下去了。如果不能夠再汲取溫暖,不能夠為身處於黑暗中的她帶來光明,她存在於這個隊伍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當然,秘密通道的事情注定讓她不會輕易地被這些人拋棄,為此,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無奈。
現實,這個遊戲也是現實的。
“我好像曾經和你說過,”徐暖努力讓自己笑出來,也努力讓自己不靠顧澤就可以穩穩當當的往前走,“我不相信任何人。”
顧澤猛然收縮的瞳孔讓徐暖也開始痛苦起來,這一關和上一關有許多相似之處,而自己的狀態是一天比一天差,有身體上的也有心靈上的。她不清楚這是否與秦耀傑騙自己吃下的藥物有關係,而她隻是想再能夠往前走幾步,多找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