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暮色微涼,沙漠上的風也減弱了一些,寒風雖是襲人,但並非是常人不可忍受的。遠方的光線越發弱了下來,近處的景物勉強可以被看清。
趴在屋頂上的徐暖偏頭看著何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適才她一直沉浸到何敏氣質大變的複雜情緒之中,又稍稍分神去觀察那些如同護衛般在街道上巡邏的喪屍,這才跟不上何敏的思維。
那是一種沉靜的目光,夾雜著隻有她本人才能知曉的細微情緒,而何敏就這麼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注視,唇邊居然還有笑意。許是暮色來得太早,給她的視力造成了阻力,徐暖在刹那間沒法分清眼前的人是何敏,還是記憶之中的人是何敏。
“啊,”良久之後徐暖發出呢喃般的聲音,她低下頭去,視線落在經曆過日曬雨淋的石板之上,“是真的,我不會食言。”
撐在石板上的手用力的摳住屋頂的邊沿,手背泛白,以致於凸起的青筋非常的明顯,手背上的幾道傷疤也因此顯得猙獰起來。
低下頭去的徐暖沒有看到何敏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也未曾知道,自己的一次回答換來了一次機會。
暮色漸去,夜色漸深,月亮從雲從探出頭來,不耐煩的將月光傾灑向大地。
徐暖看到的一切都是隔著一層霧,這對她的行為造成不小的阻礙,而她也沒有因為身邊有了一個人而放鬆了。以往與何敏相互扶持時,她總是安心的,在安心消弭而去的時候,取而代之的情緒讓她自己本人都心驚。
“發現沒?”
何敏的聲音再次響起了,她本是偏暖的聲線,在沾染了夜色的涼薄之後,聲音顯得有些冷冽。
“這些喪屍入夜後行動就變得很有規律,基本是在小鎮的中心地帶活動,換隊也很有規律,明顯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徐暖順著何敏的手看過去,看到的是朦朧一片,在稀薄月色之下,她看到的更多的是濃鬱的黑色,如同謎團,將她包裹住,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果,”發出聲音時,徐暖才發覺自己的聲帶在抗議,似乎不願意在此時此刻振動,“如果離開這裏的關鍵是喪屍,那麼它們入夜後縮小的活動範圍就是我們的目的了。如果穿越喪屍才是真正的關鍵。”
看不清楚不代表徐暖不能夠將這一切分析清楚。原本遇到何敏稍稍減淡了她對顧澤的思念,有人陪伴就不會寂寞。隻是此時此刻,她因著何敏的態度,愈發思念顧澤了。她深深的明白,那人已經是她唯一的歸處了,若是沒了這個歸處,她就真的是了然一人。
“的確,我們再靠近一些觀察下,確定後我們明早等他們一散開就行動。”
不會有這麼簡單的機關,深知 這個遊戲的可怕之處的徐暖已經想到,那個中心地帶到了白日又會呈現出另外一個陷阱,而喪屍也非那麼輕易地就被甩開。她並未言明這樣的思慮,而是淡淡點頭,準備和何敏離開這個屋頂。
兩人還未在地麵站穩時,就聽到了謝懷的驚叫聲,距離稍遠,略帶淒厲,其他的情緒就聽不出來了。
徐暖和何敏對視一眼,拔腿就往謝懷所在的地方跑。謝懷的實力較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如今他還得保護一個陷入魔障之中的鄧茵茵,實則非常的吃力。一旦有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這一次是徐暖過於憂慮了,等她和何敏到達之前謝懷和鄧茵茵所在的地方時,看到的不過是發狂的鄧茵茵在攻擊謝懷。而謝懷為了不傷害到鄧茵茵隻是盡量的躲避而沒有回擊。
鄧茵茵的攻擊力和謝懷的相差無幾,隻會閃躲的謝懷時不時的就被會發了瘋一般的鄧茵茵踢到或是咬到。
這是十分眼熟的一幕,曾幾何時,範蓓蓓也是這般。
“她被人下了暗示了?”
何敏和徐暖想到一塊去了,不過她麵上並沒有想到範蓓蓓時的難堪。似乎之前的那次陷入幻境之中的恐懼已經消弭,而她也從這其中走出來了。
徐暖希望何敏不要執著於過往,又認為快速從殺人陰影之中走出來的何敏有些可怕。這樣矛盾的心理讓她一時沒有發現何敏眼底閃過的厲色。
“啊啊,我要殺了你!”
鄧茵茵的言辭引起了徐暖的注意力,她不由得走近了鄧茵茵,發現了鄧茵茵眼底洶湧的情緒,立馬就意識到。
“謝懷,她隻是把你當做是幻境中的人或物,是沒有惡意的。”
作為被暗示了許多次的徐暖,她已經可以較為清楚的分辨出暗示和陷入魔怔的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