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會結束後,團支書白震宇叫住我,“秦沐陽,三好班級的申請麻煩你幫忙起草一下吧,我把要求再跟你說一遍,不明白的你去找輔導員問問,行不?”
“哦。”我拿出筆紙來紀錄。
陶江平嚷嚷道:“白大俠,又欺負我們家沐陽了,你自己怎麼不寫啊?”
“我哪兒有時間啊,那邊還有個優秀團支部的申請呢。”他垮著臉,隨即又討好地笑道:“再說了,誰不知道沐陽是咱們班,不,是咱們係的才女,能者多勞麼。拜托拜托!”他兩手合十,打躬作揖的,把我和江平都逗笑了。支書這人挺逗的,長了一張娃娃臉,走到哪兒活躍到哪兒,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大蝦,同學們都很喜歡他,所以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白大俠(白大蝦),他自己還挺得意的,答應得可順了。
“沒關係的,都是班級裏的事,你說吧,什麼時候要?”
“下星期一。”他習慣地伸手拍我肩膀,大聲道:“真夠意思,哇呀!”
我反射性地躲開,害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疼得哇哇大叫,委屈地瞪我。我連忙道歉,江平那邊卻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忙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終於把草稿搞定了,望著臉盆裏滿滿的髒衣服,我頭痛地呻吟一聲,表姐那邊還催我快點過去呢。
一開門,表姐便問:“怎麼這麼晚?”
“忙著寫三好班級的申請呢,我剛把衣服泡上,還沒來得及洗就過來了。”
“傻丫頭,拿這兒來洗啊,用洗衣機多方便。快來看,海夕的結婚照洗好了,你看你化了妝之後多上相。”
潔兒獻寶似的舉著一張照片給我看,道:“這張,這張,小姨先看這張,我們投票選舉過了,都說這張照得最好。”
“我看看。”我接過來,是我跟潔兒的合影,背景是婚車,“普普通通麼,我沒看出有什麼特別啊。”我又撿起別的來看,感覺都差不多。
“哼!”潔兒噘嘴,“小姨真不會欣賞。”
門鈴響了,我去開門,寧海辰站在門外,露出熟悉的笑容,“嗨,就差我一個了?”
表姐道:“怎麼一個比一個晚啊。”
他道:“洗衣服來著。”
“看你們這兩個傻子,有現成的條件都不知道利用。我們那時候沒有方便條件,沒辦法,必須自己洗,否則的話我才懶得自己動手呢。你不知道,你姐夫的床單泡在熱水裏都有一股烤豬頭味兒。”姐夫急忙抗議,“你什麼時候給我洗過床單了?”
“你敢說沒有?我到你宿舍,見床單黑得實在沒法看了,就帶回去洗了,你還不認賬?”
“那是你自己願意的,我又沒要你洗。”
“得,還成了我自找罪受了,看到沒有,沐陽,將來咱找了男朋友,千萬不能給他洗衣服。”
我笑道:“你現在見哪個女孩子給男朋友洗衣服了?我們才沒你那麼傻呢,嫁不嫁他還不一定,憑什麼給他洗衣服?”
“咦?”表姐驚道:“現在的女孩子都是這麼想的啊!嗬嗬,海辰,你慘了,將來娶個不給你洗衣服的老婆可怎麼辦?”
姐夫道:“那樣的咱不娶。”
寧海辰靜靜地看我,半晌才道:“沒嫁之前不給洗,沒說嫁了之後也不給洗啊。”
潔兒插進來道:“啊呀別說這個,哥哥你先看我的照片,你說小姨是不是這張照得最漂亮?”
寧海辰拿起一摞來看,最後點頭道:“是啊。”
我疑惑道:“奇了,為什麼你們都說這張好看,我覺得都差不多麼。”
“嗯——”寧海辰再仔細看看,道:“因為這張你笑得最自然,就像這樣……”他嘴角上翹,露出一口白牙。
“去,”我推他一把,“難看死了。”
“哈哈,”表姐大笑,拽著寧海辰道:“別逗她了,跟我洗菜去。”
我對著那張照片,食指抵著嘴角往上推,暗想:笑的自然就漂亮麼?
飯後照舊打牌,自從跟姐夫一家也連輸兩局之後,我就被冠上“臭手”的稱號,表姐和姐夫堅決拒絕跟我一家,隻有好脾氣的寧海辰願意接收我。這樣也好,打好打壞他也不說我,輸了贏了他也不在意,隻不過到現在為止還一次也沒贏過就是了。邊打牌邊聊天,聊著聊著又聊到寧海辰的婚姻大事上,表姐提了個相親人選,見寧海辰不做聲,用撲克牌敲著他的頭道:“到底見不見,你道是表個態啊。”
他含糊應道:“等把舅舅這個程序幹完再說吧。”
“敷衍我,我跟你說,上次回老家你媽拉著我說了好長時間的話,你再不找,你媽頭發都要急白了。”
我見寧海辰低著頭很是為難,出聲圓場道:“表姐,該你出牌了。”
“哦。”她匆匆出了兩張。
我急忙道:“你跟了?快,寧海辰,斃了她,四十分呢。”
“好。”寧海辰喝道:“一對兒小五斃了你,正好五十分。”
姐夫叫道:“你想什麼呢?你不是斷了麼?怎麼不斃啊。”
“不算不算,”表姐按著牌嚷嚷,“我沒注意,光顧著說海辰了,我能斃的。”
“不行不行,”我按住表姐的手,“落牌無悔,誰叫你愛教訓人?這可涉及到名譽問題。”
一句話賭得表姐沒話說了,乖乖地給我們加上五十分,姐夫開始埋怨表姐,表姐不服氣,兩個人就開始吵,她們越吵出錯越多,手氣越不好,終於讓我們贏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局。我跟寧海辰擊掌歡呼,氣得他們倆頭頂冒青煙。
姐夫喊:“再來再來,我要報仇。”
我把牌一收,嘻嘻笑道:“才不來了呢,我要回去洗衣服,寧海辰,咱們走,讓他們兩個今天晚上謳得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