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說不幹,讓他自己去做。”立即有人接話。
“怎麼可能,我這工作才做沒多久呢。”她立即反對。
“那你要怎麼辦?”有人插嘴,“要我們鼓勵你加油幹嗎?”
她更是傷心,一排黃澄澄的小人兒一起挨著哭起來,“我不知道,我看我今天沒辦法睡覺了。”
阮秋笛看她那樣難過,隻好打了幾行字安慰她:“別這樣,該睡的時候還是要睡,睡好了再好好起來做工作。”
“阮姐……”她撒嬌,“我想叫那男人去死,真的,我現在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一邊做賬一邊哭,我是不是太矯情了一點兒?”
“怎麼會?”她微微一笑,“想哭就哭吧,發泄一下會好一點,哭過後再好好工作。”
“我隻是覺得委屈,為什麼生活就是這麼難呢?”她歎息,“現在看到任何東西、想到任何東西我都會覺得難過,我依然覺得以前在咱們公司的那段時間,是我自工作以後所得到的最快樂的日子,而且我也終於發現齊大人的好,原來別的老板隻會更加讓人賣命出去。”
阮秋笛為她孩子氣的話語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來有人和她一樣。
和她一樣……覺得這段日子是快樂的。
但是這樣的日子總是不經意間就走到了盡頭吧,她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選擇這樣。
她看一眼經理室的門,他還在裏麵,沒有走,她決定等下就要和他說。
她以為她自己做出了對清夷和自己都算最好的決定,雖然沒有征求清夷的同意,但是那麼有勇氣的她,一定會堅強地麵對一切對不對,可以幫她收拾這零亂的殘局。
她的心因為時間一分一秒地接近下班時間而緊張,直到八點,當時針與分針相合,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緊張到滿手心冷汗。
她站起身,徑直走向經理室。
“阮姐,你不回家?”有同事在她身後大聲開口。
她頓了一下,回頭對她微笑,“我找經理說點事,等下就走。”
那同事這才轉身去換工作服。
她敲門進去,站到了他的麵前。
“什麼事?”他還在忙碌,隻是挑眉看了她一眼,“說。”
“我……”她咬牙,終於開口,“我想和你談一下辭職的事,因為我要結婚了。”
她的眸子慘淡,看在他眼中,他也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似乎有莫名的疲憊席卷過來,幾乎會讓他心力交瘁,“你要結婚?”
“是的。”她低眉,輕輕點了點頭。
是真的……要結婚了?
他看著她低眉乖順的樣子,隻覺得心裏奇異地流竄過暗淡失望的冰冷氣息,莫名的絕望,仿佛在提醒他,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寶貴東西、即將被他親手打碎。
“很好啊,”他微微一笑,“恭喜你。”
“謝謝。”她不知所措。
她在他心中,是不是一點點分量也沒有,隻是同事而已?
“但是……也沒有必要一定要辭職吧,”他皺起了眉。
她在他的目光下幾乎無所遁形,“我覺得我辭職比較好。”
“你……未來的先生要求你這麼做的?”他隻覺得此刻他語音幹澀,有點奇怪的失落感。
“他還不知道,隻是我自己的決定。”她搖了搖頭。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他看著她,心裏亂成一團,仿佛手邊有太多的事情等著處理似的,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先處理哪一樁比較合適,所以他手忙腳亂,莫名地狼狽。
“我已經考慮好了。”她卻依然搖頭,那樣堅決。
他愣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兩步,然後回頭看她,“是真的已經考慮好了嗎?”
“是的。”她終於點頭。
“好,我接受你的辭職要求。”他也點了點頭,又坐了下去,“現在能和你以朋友的立場說話嗎?”
他想要說什麼?
她忍不住看向他,“可以。”
“是真的想好了嗎?”他看向她,“我是說,不單指工作上的事。”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看著他故意微微一笑,“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在挽留我呢。”
“我的確是在挽留你。”他輕輕一笑,“隻是可惜,似乎我的挽留晚了一點兒。”
她淺淺笑,突然開口:“我一直都覺得在這裏工作,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他看著她開口:“可惜這樣也沒辦法留住你,是嗎?”
“我很抱歉……”她低下頭去,隨即微微一笑,“我還可以再做兩天,找到合適的人選後,我做好交接再走,所以這兩天,有什麼事,你還是可以交給我處理的。”
他看著她,低眉淺笑,仿佛玻璃娃娃一樣纖弱。
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做出讓人猝不及防的決定?
他之於她,到底算是什麼呢?
有些隱晦的秘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藏在了他的心裏,沒有說給任何人聽。
那麼她對他來說,又算什麼呢?
同事?或許僅僅隻是同事?
不可能再前進一步,又不想退後,所以隻能處在這樣疏離的距離裏看著她。
就像他曾經斷定的那樣一樣,他對她偶爾乍現的深情,無法不動心,甚至他曾自私地一廂情願認定這樣的情況可以持續得很久。
但是如今她卻先他一步說要抽身離開,他居然找不到半個合適的理由來挽留她。
“那麼,我似乎隻有祝福你了?”他挑眉看向她。
她默默地接受,“謝謝。”
隻能這樣了嗎?
隻能走到這一步了,是嗎?
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的距離,連微笑似乎都有點客氣的疏離,不再像以往那樣。
“我得下班了。”她低語。
“我也是。”他站了起來,看向她,“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謝謝。”她微笑回答,先他一步走出了辦公室。
原來,當著他的麵說離開他,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原來她也可以這麼堅強。
阮媽媽看著她微笑,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
“媽媽,別這樣。”阮秋笛笑著抱了她一下,把身上試的婚紗拉給她看,“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挎肩的白色婚紗,樣式簡單素雅,鎖骨處的位置上鑲嵌了兩圈碎花,下擺也鑲嵌了同色的花朵,對著鏡子她轉了下身,裙擺立即漾出漂亮的水紋狀褶皺。
“小姐,這婚紗是公主係列的,很適合你啊。”一旁的店員正在大力遊說她。
“很漂亮。”阮媽媽走到衣櫃處繼續翻看,想幫她看看有沒有更好看一點兒的來襯托她的美麗。
這個撿來的女兒居然說出嫁就要出嫁了,快得讓她幾乎來不及做絲毫準備,但是等她準備好了,一想到這女兒要嫁到別人家裏,她又開始舍不得了。
“秋秋,你真的要嫁嗎?”她抓著一件婚紗戀戀不舍地看著女兒。
阮秋笛啞然失笑,“媽媽,我都來試婚紗了,難道這還有假嗎?”
“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你和司駿也認識了好多年,以前從沒聽你提過,倒是常看見他一頭熱地忙個不停,媽媽和哥哥都以為你不喜歡他,所以你哥哥們才調皮了一點兒,但是沒想到你們現在居然要結婚,而且還這麼快……”她無奈地歎氣,“真是讓人想不到。”
“媽,結婚是喜事,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阮秋笛笑著提起裙擺走向她,“你也說我和司駿認識那麼長時間了,他是什麼樣子的人你也知道,難道你還怕我嫁過去他不給我飯吃?”
“去,這孩子,”阮媽媽瞪她,“說什麼渾話呢,他敢對不起你,我讓你哥哥們去揍他。”
阮秋笛忍不住盈盈一笑,“媽,他不敢的。”
“那是。”阮媽媽立即很有說服力地大力點頭,把手中剛剛拿起的一件婚紗給她看,“試試這件好不好?”
“好。”她溫順地點頭,拿起她遞過來的婚紗隨店員去了試衣間。
阮媽媽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傻孩子,她是真的開心還是假的開心,難道還能騙得過她這個做母親的人嗎?雖然她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她好歹也做了她媽媽六七年那麼久,這一點點基本的洞察力還是有的。
但是既然她不想回頭,那麼司駿倒真的是她最好的選擇。
不論怎麼樣,隻要她幸福就好。
“媽媽。”
身後,女兒在叫她,她深吸一口氣,迅速換了微笑表情,然後才轉過身。
阮秋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這件可以嗎?”
那是件式樣絕對簡單到沒有任何珠片的婚紗,無肩帶的設計更是把穿者肩膀的纖細與柔美襯托得淋漓盡致,裙擺層層疊底如籠煙罩霧,但是卻又不顯得臃腫誇張,阮媽媽眼前一亮,立即指著她身上的婚紗,“就這件。”
“真的可以嗎?”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朝鏡子裏看了一眼。
“放心,絕對漂亮。”阮媽媽笑吟吟地看著她,“秋秋,你一定要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
她微微一笑,“我會的。”
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成為幸福快樂的新娘子。
不對勁,一看就知道她有問題。
慕容秋淵疑惑地看著自家妹子愁眉苦臉坐著發呆的模樣,悄悄問自己老婆大人:“她這個樣子已經多久了?”
梁芮瑾回想了一下,“大概一個多小時了。”
“她不去訓練場在家裏坐著發呆幹嗎?”慕容秋淵大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