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一個月前的鄰市的人體器官販賣案。
不然的話,這些人為什麼憑空失蹤,與其說是被拿去做基因改造工程,他寧願推測他們是被壞人當作人體器官容器而被捉走。
惡!
夠惡心的,這些混蛋!
一杯熱茶突然放在了他手邊,他詫異地抬起頭,就看見某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立即笑得燦爛無比,“慕容靜水,謝謝你。”
“麻煩你叫我慕容清夷,謝謝。”看到他那張超大號笑臉,她臉一熱,立即點頭轉身,然後開始收拾房間。
已經放棄了讓這個男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打算,不然的話,她真害怕到時候把房子還給趙伯勳的時候,她是不是需要幫他重新翻修一遍。
阮震西摸了下鼻子,心裏卻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開口。
也是,慕容靜水這名字,是屬於小妹秋笛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告訴她,其實他是認識她的。
拜小妹所賜,他早就熟悉了慕容清夷的這張臉。
但是即便小妹是慕容靜水又如何,她依然是他們阮家男人最疼愛的小妹,哪像這個女人……
雖然開始的時候很強悍地轟了她一巴掌,不過看在她這兩天沒對他動手動腳的分上,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站起身走過去,看著她忙碌,“需要我幫忙嗎?”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活動空間內的男人如此主動的表現,慕容清夷立即條件反射性地開口製止:“不要了,你隻要乖乖坐在那裏就可以了。”
“真的不需要?”他好遺憾地回答。
基本上,他也算是個有紳士風度的人好不好?
“真的不需要。”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震西隻好又坐了回去,“你居然自己做家事?!”
“怎麼?難道我不可以?”她疑惑地回頭看他。
“我隻是以為像你這種名人會請工人來做。”他好奇地看著她。
慕容清夷搖頭,“拜托,名人也是人,還有,不要再說我是名人,從你嘴巴裏說出這個詞,我會覺得很諷刺。”
即便他臉上沒有任何諷刺的表情,她也會覺得,他那麼一喊,仿佛立即在他們之間劃下深深的鴻溝似的。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奇怪了,為什麼她會這麼覺得?
阮震西看著她板凳摞板凳上去摘窗簾,“你小心一點兒,要不要我幫你扶一把?”
“你少烏鴉嘴,被你一扶說不定我才會真的……啊!”不小心中獎的慕容清夷驚呼一聲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
阮震西條件反射,“呼”地一個虎撲飛身過去接住了她。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掉進了一個堅實而又寬厚的懷抱裏,驚訝地睜開眼睛,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怎麼不說話?”他上下檢查她,結果就是——
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對她上下其手了一通。
慕容清夷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個男人……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想幹嗎?”她終於瞪著他開口。
“看你有沒有受傷啊。”他緊張不已,剛才的舉動純粹是警察的下意識行為,沒有任何意義,把她放在地上,他猶自關切地再次開口:“走兩步看看。”
慕容清夷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他一臉關切的樣子看在她的眼裏突然讓她更加焦躁,“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嗦得仿佛是隻護仔的老母雞。
“沒事!”她大叫一聲,隨即臉紅紅地指揮他,“你去,幫我把窗簾摘下來。”
“早說不就好了。”他認命地踩上椅子,無需板凳摞板凳,伸手就把窗簾摘了下來,笑著遞給她,“給你。”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柔柔地打在他的臉上,漆黑的眼眸仿佛被氤氳成了淡灰的琉璃色,他的笑容很燦爛,像無邪的小孩子,害她麵紅耳赤地接過窗簾,“笑什麼笑?”
“哎呦!”他突然驚呼一聲,“你電到我了!”
這句話實在是……歧義得過分!
慕容清夷的臉更紅了,深吸一口氣,隨即氣惱地開口:“這種天氣有靜電很正常,你鬼叫什麼?”
收拾完房間,把洗衣機裏洗好的東西晾出去,她走過去踢了踢他,“我要出去買東西。”
“我讓同事們幫你買不就好了?”阮震西皺著眉不答應。
“不要,我要自己去。”她又踢他,“你不是來保護我的嗎?難道你覺得到了外麵你就沒能力保護我了,所以非要把我關在房間裏?”
“笑話,誰說的?”他跳了起來。
“那就走吧。”她抓起眼鏡戴在臉上。
“你就這個樣子出去,不怕引起交通阻塞嗎?”他指著她大驚小怪地開口。
“那你想要怎樣?”慕容清夷不滿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頂假發,“這個?”
“免了,你要我扮太妹嗎?”她不屑地瞄了一眼那頂五顏六色的假發。
“但是你這樣出去是不行的。”阮震西困擾地抓著頭。
她隻好又抓了頂棒球帽戴上,“這下行了吧?”
“勉強出去吧。”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嗦。”慕容清夷懶得理他,出門了事。
出了小區攔了輛車直奔鬧市區,前麵的司機頻頻回首,阮震西不得不開口製止他這種不成熟的行為:“司機先生,麻煩你看正前方好不好?”
司機先生猶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小姐,我看你很麵熟呢。”
“你肯定認錯人了。”阮震西替她回答。
“怎麼可能……對了,小姐,你很像慕容靜水……”司機先生頓時興奮起來。
難道本市的出租車司機認人都那麼準嗎?
慕容清夷長歎一聲,決定要向阮震西推薦這些司機師傅們改行做警察。
“她怎麼可能是慕容靜水?”阮震西立即叫了起來,朝她那邊擠了擠。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動作,不由笑了起來,“你女朋友?”
“才不是!”
“怎麼可能?”
完美的二重奏,說完話的兩個人互視了一眼後,然後各自轉頭。
“我看你也很麵熟啊。”司機先生突然有了重大發現,隨即興奮誇張地叫了起來,“你是警察局的阮隊長?”
阮震西沒好氣地瞪了他眼,“你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你還不快點兒專心開車!”
“是!”司機先生頓時興奮地連連點頭。
在商場裏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後。
順著電梯上樓,慕容清夷看著身邊要死不活的大熊男,“拜托你,有必要跟上刑一樣表現得那麼痛苦嗎?”
“因為我從來沒有陪女人逛過商場。”他有氣無力,很想癱倒在地。
“那你回去吧。”看著他那個表情,似乎真的很痛苦似的。
“不行,”蹲在電梯上的男人突然直起身子,嚇了人一跳,“我走了你怎麼辦?”
“沒事的,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呢,我能出什麼事。”她無所謂地開口。
“不行,”正好電梯到頂,他一把拖住她的手朝前走出了電梯,“你不能出事,不然的話,我等著回警局剖腹自殺好!”
最重要的是小妹秋笛也會跑來追殺他!
她隻覺得手上一熱,就身不由己地被他抓著走了。
又是他警察的天性下意識地跑出來作祟嗎?
這個大熊男,他到底想做什麼?
隨隨便便地對她又壓又抱,現在又牽她的手……熟悉得仿佛跟她早就認識一樣,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用力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抓得緊緊的,而且還很無辜地回頭看她,“快點買快點買。”
臉漲得通紅,她終於發火大吼一聲:“你幹嗎拉我的手?”
四周一片寂靜。
身旁的人突然哄笑了起來,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神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現在的年輕人啊——”有上了年紀的感歎地開口。
“喜歡你唄。”有人嬉笑著回答她的問題。
尷尬無比的慕容清夷隻好快步走開,免得繼續在這裏丟人現眼。
怎麼會這樣?!
太丟人了!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看著眾人的眼神,小心地笑了一笑,隨即也飛奔了過去。
天知道他怎麼會拉住她的手,下意識反應嘛,沒有任何理由,想拉就拉了。
但是好像還蠻順手的……
“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阮震西喃南自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
但是剛才那一瞬間的甜蜜慌亂……他突然抓著頭傻傻地笑了起來。
原來她一覺得不好意思也會吼他啊。
“媽媽,媽媽……”腿旁邊突然出現的小人兒嘴巴扁扁的,眼看著就要哭起來了。
正義使者的化身立即蹲下身與他平視,“小朋友,你怎麼了?”
“媽媽……媽媽不見了。”小人兒的眼淚含在眼眶裏來回打轉。
“原來是你的媽媽走丟了,叔叔帶你去找她好不好?”他做了個鬼臉,伸舌頭擠眼睛,身子扭啊扭,麵前的小人兒頓時破涕為笑。
慕容清夷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抱著小人兒走開,她連忙跟了上去。
這家夥……果然是缺根筋,明明是來保護她的不是嗎?居然把她就這樣丟到一邊去了?
想想他剛才幼稚的舉動……真的好好笑哦。
一個大男人做那樣的動作居然也不覺得丟臉,但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那個樣子的他……很可愛、很順眼呢?
下意識摸一下嘴角,果然,上揚的唇早就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思。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說不清楚啊。
睡不著。
無論她怎樣翻來覆去在床上烙燒餅她都睡不著。
以前她很少有失眠的經曆,距離上一次失眠,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索性戴上耳機靜靜地聽歌,很輕快,是個老黑人在唱歌,DJ介紹說是古巴著名的樂隊,Buena、Vista、Social、Club。
她聽不懂歌詞的意思,但是音樂很好,結果刺激得她更加睡不著。
堂姐這個時候……會有很好的夢吧?
她的唇微微彎了一下,心裏有種涼冰冰的幸福感。
看,很矛盾是不是?明明覺得很開心,但是卻又喜歡自我摧殘,讓自己感覺自己更可憐,果然自戀到一定程度就是病態了。
夜很靜,靜得仿佛連呼吸聲都沒有。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外麵的那個男人……睡相還蠻好的嘛,起碼從他入住這兒之後她沒有在半夜聽過他打鼾的聲音。
這個男人……
現在也有很好的夢吧?
雖然他魯莽了一點兒,但是性格卻還算不錯了,起碼沒有因為她趕他睡到客廳而心生抱怨,也沒有因為其他被她剝削掉的權利而抗議,比如看球賽或者是被逼著自己去洗衣服之類的,是個很好養的人。
不過也的確也魯莽了一點兒,冒冒失失的,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想到白天他和局長討價還價時那個委屈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覺得爆笑,他自詡為“小警察”時的那個表情,好像局長大是個壓迫人的千年妖怪似的,害她也跟著替他委屈了。
但是在聽到他為什麼需要賠錢的原因之後,她不得不更加爆笑地丟給他幾個字:“自作孽,不可活也!”
有那麼倒黴的警察嗎?抓個賊居然抓到賠錢的地步……
慕容清夷摘了耳機翻身下床,有些口渴,想去倒點兒茶喝。
怕穿鞋會留下腳步聲驚擾到外麵那個男人,她索性赤著腳摸索著走向廚房,經過客廳的時候她微微頓了一下,隱隱約約中看到沙發床上有一團黑影真實地存在著。
還真奇怪,從來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經曆,讓一個男人就睡在離她房間不遠的地方……
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她連忙輕手輕腳地倒好水,端了杯子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呀!”迎麵的巨大黑影嚇得她幾乎尖叫出聲,心跳不受控製地狂跳了N下之後才停止,她惱怒地開口:“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我身後,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黑暗中的黑影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睡那麼死的話,豈不是失職了?”
她冷哼一聲,然後繞過他準備回房間。
“你怎麼沒穿鞋?”他好奇地跟在她身後開口,朦朧中,看得出她一雙小巧的腳白得很突兀。
“你管我?”她丟給他一個白眼,然後自覺有點浪費,因為太黑了,什麼也看不到。
“怕吵到我?”有些沾沾自喜地開口。
“知道你還說?”她索性大方承認,“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男人真的很怕逛街的。”
“心靈上的疲憊更勝過肉體上的疲憊。”他笑了。
她喃喃開口:“如果我以後有男朋友,一定不會硬逼著他跟我上街。”
“我倒不那麼覺得,”他坐了下來,隨手招了招手,讓她也坐下,隻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就是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很喜歡他的女朋友的話,應該是不會介意陪她上街的。”
“是嗎?”她坐到了他的對麵,手裏猶自抱著那杯茶,“你是這種人?”
“我們阮家的男人向來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他得意洋洋地臭屁。
“你媽媽生了幾個兒子?”她好奇地開口。
“四個。”驕傲地比了個手勢。
“讓我猜一猜,”她突然笑了,“他們的名字不會是阮震東、阮震南和阮震北吧。”
阮震西自言自語:“我就說我爸起名字超沒創意。”
“你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她繼續猜下去。
“真聰明。”他點了點頭。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她好奇地詢問。
“我大哥是個很沉默的人,不太愛說話,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很有分量,我們沒有一個人敢不聽大哥的話,”他突然磨了磨牙,“至於阮震南那家夥,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五分鍾,結果不但和我一點兒也不像,更是跟我天生不對盤,就那樣子居然還撈了個優秀教師的名譽稱號,簡直是教師中的斯文敗類!”
慕容清夷聽得駭笑不已,他是在說自己的哥哥嗎?
“至於震北,濫好人一個,很可愛的人。”他恢複了正常,笑眯眯地介紹最後一個兄弟。
“聽起來,你家裏的人都很有趣。”她笑了起來。
阮震西咬牙切齒:“除了阮震南那個痞子例外。”
“他……和你很不像嗎?畢竟你們是雙胞胎。”慕容清夷疑惑地開口。
“一點兒也不像,他風度翩翩的隨便一騙就是大把的女孩子,哪像我這樣。”他頗自嘲。
“可是,”她靜靜地開了口,“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有什麼好?”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我以前的女朋友就說我像個大熊。”
說得真的……很形象!
她忍住笑,“可是今天那個小朋友還蠻喜歡你的。”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那個小孩子很可愛啊。”
“你很喜歡小孩子?”她看著麵前那個模糊的影子。
“是啊,以後我一定要我老婆也生四個孩子!”他立即拍了拍胸脯,擅自做了決定。
“小心計生委找你的麻煩。”她大驚,隨即爆笑出聲。
“是啊,”他真的苦惱起來,“這樣可就不好了……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樣的性格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害她突然覺得,其實麵前的男人真的蠻有趣的。
她忍不住默默感歎:“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郊區啊,”他立即手舞足蹈,“我家裏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桃園,春天的時候花開得簡直讓人目瞪口呆,嗯……目瞪口呆。”
“哪有人這麼形容桃花盛開的景象的?”她無奈地搖頭,“落英繽紛,芳草鮮美還差不多。”
“反正是很美的地方,什麼時候春天有時間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大力點頭。
“……好啊。”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有時間?
她會去那裏看桃花嗎?
一點點的小事,就會讓對方在自己心中變得很可愛。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房間內,剛剛出去跑步的兩個人氣喘不已,歇息了片刻,慕容清夷找衣服去洗澡,末了還要再補充一句:“等下我再做早餐,你什麼都不要動。”
仿佛是一對同居蜜友般的語氣。
察覺到自己話裏的毛病,她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免得你把廚房給燒了。”
趕緊閃到洗澡間去。
有些心虛地靠在門板上輕喘,懊惱於自己剛才的失常。
她幹嗎覺得不好意思,這個冒失鬼似的男人做了什麼讓她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