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耽擱了近一個月,在桑千水不斷的嘟囔之下,蕭天摯終於訂下外出遊玩的日子。

五月初八,明媚的陽光開始變得熱起來。春季漸漸暖和,草木亦茂盛濃密了。走在大街上,車水馬龍的場景呈現出生機盎然。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打招呼聲,統統彙集一起。擁擠的人群中,蕭風勁和蕭天摯一副平常人打扮,但是挺拔俊逸的外表仍然讓人紛紛議論。實在是他們的氣質不凡。

而在前麵的兩個嬌巧女孩更是吸引了眾多人的視線。

桑千水略施胭脂,原本可愛純潔的小臉蛋有了及笄少女的嫵媚。一身貼身嫣紅的綢緞衣裳映得整個人水靈靈的。而她正拉著風幽然的手東看看,西逛逛,怎麼也不像是快要嫁人的女兒家。

“師姐!快過來看哪!好美的簪子!”她高興地在一個小攤子麵前蹲著,手拿起一支發簪。那發簪看樣子是玉製的,可是晶瑩剔透,白色通體中又透著光華,似乎半透明。發簪頂端是個小巧玲瓏的蜻蜓,雕刻得活靈活現,應該是名家所造。蜻蜓的雙翼薄如紗,又能夠看清楚最小的脈紋。實在是一支難得的好簪。

風幽然端詳著這支簪子,也覺得是不可多得的精巧飾物。便問小販道:“這支簪要多少錢?”

小販一看到兩個姑娘的打扮氣質,直覺是富有人家的女兒,略一轉彎便說:“十七兩銀子。”

桑千水一聽到這麼貴的價格,水眸一瞪,雙手叉腰,不服氣地講價:“十七兩銀子?十七兩夠買下你這裏所有的飾品了!”

小販仍然一臉笑容,卻不肯讓步,不想錯失一次賺好價錢的機會。“姑娘,這蜻蜓簪子乃是雕刻高手的作品,質料又是珍貴的白玉,要價十七兩實在不算貴。”

“哼!雕刻高手,是哪位雕刻高手啊?再說白玉是稀有,可是我家白玉首飾也有不少,你敢說這白玉是真的?”

小販一時語塞,其實自己剛才也是胡謅的,他一個販夫走卒又怎麼可能認識什麼雕刻高手,更別提鑒別玉器了。他臉上一片窘迫,口氣也不好起來:“你要買就買,不買別擋著咱們生意!”

“你……”桑千水一生氣,回頭喊來蕭天摯:“蕭大哥,你過來一下!”

蕭天摯和蕭風勁在後麵聽到她的喊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連忙趕上前。

“怎麼了?”蕭天摯問。

桑千水嫩指一指,對著小販說:“蕭大哥!這個人說什麼這支簪子要賣十七兩,那是平常人家幾年的收入耶!還說什麼高手做的,珍貴白玉,我看八成是騙人的。”

小販一看桑千水請來的幫手竟是這麼一位貴公子,生怕是跟官府扯上了關係,吃不了兜著走。緊張得額頭冒汗,不敢造次。

桑千水像是看出他的緊張,又繼續說:“此等刁民,大概是要送進大牢才能改過!”她擺出一副十足的官夫人樣子。

那小販一聽,連忙惶恐地求饒:“小民有眼不識泰山,請幾位貴人高抬貴手吧……”看樣子差點兒要跪地討饒。

蕭天摯看到桑千水刁蠻的樣子,不覺溫柔一笑,知道其實她隻是要他幫忙演戲罷了。可是他再轉眼一看那小販,又覺得這樣嚇他實在有點欺人太甚。所以他溫和地說:“這位小兄弟,十七兩是貴了些,這樣吧,便宜點好麼?”

小販抬頭看到蕭天摯友好的態度,心裏感激得要死,連忙說:“如果姑娘喜歡,小人奉送就是。”“哼!你要給我還不要呢!”這句話純粹是氣話,她倒是真的喜歡那支簪子,可是話就那麼說出口,再買豈不是下不了台。桑千水有些不舍地看了那支簪子一眼,氣呼呼地拉著風幽然轉身而去。而蕭天摯也跟上去安慰她。

跟在身後的蕭風勁若有所思地看了那支靜躺在地上的白玉蜻蜓一眼,跟小販嘀咕了幾句,也跟了上去。

用過午膳後,一行人又繼續上路了……

眼前的是一座廟宇,雄偉的規模,廟堂上方碩大的金色佛像,不停進出的善男信女們證明了這座廟堂的香火之勝。

風幽然是不信神的。可是也隨著一行人進入佛堂上香。

咚咚的敲木魚聲音縈繞橫梁,抬頭一看,一尊金佛安祥地坐落。頭頂上懸掛著許多巨大的盤香,煙嫋嫋地盤旋,身穿袈裟的僧人來往,聽著四周單調壓抑的念經的聲音,大概是真的能夠給人安全的感覺吧。風幽然在心裏嘲笑地想著。

桑千水虔誠地雙手合十,許了個願望,然後拿起簽筒晃了晃,一跟竹簽掉了下來。她拿起竹簽拉著蕭天摯進內堂解簽去了。

風幽然突然覺得自己跟這佛堂之地格格不入,似乎有些悶氣的感覺。所以她獨自邁出門檻兒,想在廟堂之外等候其他人。

離開前麵佛堂,風幽然信步走著,卻漸漸深入寺廟內院。

寺廟內種植著樹木,陽光照耀下,在地上留下榆錢般大小的痕跡。

“施主煞氣很重啊。”

不遠處好像突然冒出來似的出現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旁邊站立這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僧人。身穿袈裟,雖然從外表看來,這個出家人的年歲應該不小,但是身形卻毫沒有臃腫之色,反而有些飄然。他眉宇的氣質讓風幽然感到熟悉,似乎剛剛在什麼地方見過。隻見他似乎與自己對弈,並未抬頭看到風幽然,但是口中的語氣卻是對著風幽然。

風幽然有些奇怪地走上前,有禮地說:“大師可是說我?”

那老和尚抬頭,洞悉一切的雙目令風幽然心中一凜。她不喜歡被人看透的感覺。

“施主今日而來,雖無心拜佛,卻是與老衲有緣,請坐。”

風幽然這才發覺雖然他是與自己對弈,棋盤另一端卻有一個座墊,仿佛是為人準備的。她毫無驚詫,隻是順意坐下。目前棋盤上黑子和白字勢均力敵,圍成一個相持的局麵。

“施主可知佛理?”

“我不信神。神為何物?”風幽然嗤笑。

老和尚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答案。“物之所造,天之所生,莫見其形,莫知其名,謂之神佛也。”

“既然是莫見其形,莫知其名,世人怎麼得知有佛?”

“佛從心生。”

風幽然也笑道:“無暗,何來的明?無魔,又何來的佛?”

老和尚放下一粒白子,示意風幽然與他繼續棋局。“那麼施主的魔從何而生呢?施主親眼所見執著的下場,為何不改其道而行之,反而要步上她的後塵?”

風幽然一僵,雖然老和尚並沒有點名道姓,然而她已經明白他所講的。卸去偽裝,風幽然眼眸中詭譎寒光倏地一閃,她謹慎地提氣,一片冰菱也蓄勢待發,隻要他再言一句,冷銳的暗器必將讓他血濺五步。

風聲頓止,察覺殺意驟起,老和尚並沒有驚慌失措,反而一臉祥和地說:“施主不必緊張。老衲乃是世外之人,今日而來隻希望點醒施主。施主的秘密將會保守。”

能察覺到她的意圖,在這種緊張靜止如死亡的氣氛下還可以說出這樣雲淡風輕的話,這個老和尚不簡單!

風幽然沒有答話,但是奇怪自己容易相信他的話。難道自己也覺得出家人不打誑語麼?盡管疑惑,冰菱卻已經收回衣袖,殺氣也消失了。

“施主若仍不醒悟,恐三月之內將有大劫。為什麼施主參不透欲望乃過眼雲煙的道理呢。”

風幽然觀察著棋局,發現白子雖然沒有進攻,可是勢力卻無處不在。她冷笑一聲,四周都為之冷然,她將一粒黑子放在進攻的主要位置上。

不再掩飾自己的本性,風幽然媚笑著,易容的皮麵和臉上的表情極不協調又甚地誘惑人心,可是眼睛裏不變的是勢不可擋,她語氣充滿孤傲:“人生短短數十年,倘若無欲無求,虛度一輩子,又豈不成了一場夢境?”

縷縷春風吹過,遠處佛堂的撞鍾聲“鐺鐺”響起,卻像是隔著天邊那麼空洞,風幽然有種不似人間的感覺。

“唉……大劫難渡,此乃天命啊……”老和尚歎息著,慈眉善目是如此慈悲為懷。

“劫?什麼劫?死劫麼?我風幽然不信天命,隻信人為。兵來降擋,水來土掩!”再放下一子,她素色的衣袖輕擺,烏絲微浮。她的動作表情無一不是恬靜與安然。然而隻有在座的人才能夠了解,這樣的一個女子實在是不能輕看的。風幽然口中似不在乎的話,也隻有極其靈敏的人才能夠察覺到其中不為阻擋的自信和霸氣。

“哪怕會因此喪命?”

“嗬嗬……若然讓我平平靜靜虛耗生命才會令我喪命……更何況……”風幽然落下黑子,棋局頓時明朗,黑子已經呈現猛烈的圍勢,難以抵擋,“我不會容許任何人阻擋我達成心中目的,即使是天命,我也會逆天而行!”好一句豪語!

沉默蔓延,兩個人再平常不過地來往相持著,簡單的棋盤卻是龍爭虎鬥!

表麵上看,老和尚對於風幽然的進攻無動於衷,然而仔細觀察他落子的位置卻都有深奧的玄機。十幾子下去,白子不但沒有露出敗相,反而保持足夠力量反擊。風幽然頓時覺得不能輕看了他,對於他的話也更仔細琢磨了。

隻見老和尚深歎一口氣說:“既然施主執意如此,老衲也無能為力。”他低頭在袈裟裏掏出一樣東西,展開掌心一看,原來是一串透明的琉璃佛珠。他將佛珠遞給風幽然,毫不混濁的眼睛明了地注視著她讓她竟然覺得無所遁形!

“風姑娘可知道琉璃在佛經中的道理?”

他果然知道她的身份!

“請賜教。”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含笑說完,老和尚轉身離去,而那個小僧人也收拾好東西尾隨著。

驀然地,風幽然明白了自己那分熟悉的感覺,老和尚眉目之間的神宇竟然與她剛才看到的佛像有些相似……

幾步之遙,風幽然卻覺得他們的身影開始模糊。若是為了拯救蒼生,他又為何如此輕易放棄勸導,更要施贈佛珠呢?突然她張口問道:“大師為何而來?”

逐漸遠去的人沒有轉身,聲音渺茫地傳來,像是千裏之外般遙遠,“為他對你的虧欠,補償而來……”

風幽然不解地重複:“為他對我的虧欠而補償?誰對我有虧欠……”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帶在手腕上的佛珠遇到陽光,頓時浮現七彩的光芒。她一手撫摸著冰涼滑膩的珠麵,剛想再尋求答案,然而等她再度抬頭望去,樹陰下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麼人影……是真是幻……是實是虛……

“師姐……”院外遠處傳來桑千水的喊聲,把沉浸在思緒中的風幽然拉回現實。“師姐!”桑千水已經看見風幽然,連忙跑過來,身後跟著蕭家兩個兄弟。“你沒事情吧!”

蕭天摯看到風幽然,雖然沒有說話,心裏也安穩了很多。“你怎麼了?”他看到她仍然有些怔忡的神色,問道。

風幽然抬起頭來說:“沒什麼,剛才遇見一位大師,談了一會兒。”

桑千水驚訝地說:“什麼一會兒,我們都找你一個時辰了!”

風幽然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晚了。她剛才一直在與那老僧下棋,根本沒有注意天色,沒想到時間過得竟然那麼快。“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沒等到她說完,桑千水注意到她手上琉璃佛珠,連忙抬起她的手說:“好漂亮的佛珠!我從來沒有見過透明的佛珠呢!”

蕭天摯和蕭風勁也注意到那串晶瑩剔透的珠子。蕭風勁驚訝地認出,“那是透明的琉璃啊!天下竟然能有這麼烈的火焰,能夠燒製出透明的琉璃!”

“怎麼?透明的琉璃很罕見麼?”風幽然問。

蕭天摯若有所思地回答:“的確,琉璃已屬珍惜之物,透明的琉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據說要燒至透明,要極為熱烈的火才行……”

“是麼……剛才那位大師給我的……”

“那麼師姐一定是有緣之人了……”一反剛才參佛前的興奮,桑千水現在的表情倒是有些落寞。

“怎麼了,千水?”風幽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笑的時候。

桑千水幽幽地說:“剛才我求了一支姻緣簽,簽上說我跟蕭大哥……有緣無分……”她仰起頭注視著蕭天摯,眼中有些淚。

蕭天摯一把摟住桑千水,溫和地安慰道:“別胡思亂想,簽也有不準的時候。”

“是麼?”桑千水趴在蕭天摯的懷裏,哽咽地問道。

蕭風勁看著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地先一步離開。

而風幽然表麵上一副安慰的麵孔,口中一直說著讓她不要擔心的話,心裏卻在想,是啊……有我風幽然在,你和蕭天摯又怎麼可能有“分”呢?

天色既然晚了,大家也決定回風雲堡。可是半路上桑千水又喊餓,一行人隻好找到一家客棧用飯。

飛鶴亭二層上,蕭家兩個兄弟,桑千水和風幽然幾個人落座後,便一邊說話,一邊喝著茶水。

不一會兒,小二便為幾個人上菜了。大家遊玩了一整天,都又餓又累。特別是桑千水,幾乎見到菜之後就狼吞虎咽,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一個不慎,桑千水被米粒嗆到,“咳……咳咳……”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蕭天摯連忙在她背後拍撫。

桑千水好不容易才咽下米粒,止住咳嗽之後,仰起漲紅的小臉笑著說:“人家很餓嘛!”

風幽然一臉無奈,“怪不得師傅堅決要我陪你下山,如果讓別人認得你是峨嵋弟子,師傅大概要找個洞鑽進去了!”

桑千水連忙為自己強辯:“我隻不過是好動了一些嘛,師傅就沒有錯誤嗎?!”她喝下茶水,知道蕭天摯會為她添滿,“我告訴你們喲……”她一臉神秘地說,“有一次,我看到師傅練習‘飛雪淩天’這一招的時候,竟然練錯了!練著練著突然劍掉過頭來朝她自己刺去,結果她狼狽閃過,還是給劍劃破衣襟。哇!好險呢!”她說到精彩的地方,眼神全是興奮的光彩,讓蕭風勁看得愣住。她一跳,幾乎離開椅子,雙手一拍,“‘啪’的一聲,隻見師傅的劍掉在地上,而她……哈哈哈……”她桑千水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師傅竟然跌了個狗啃屎!”

風幽然目瞪口呆,不能相信桑千水竟然看到師傅的糗事。“你沒有讓師傅給發現吧?”

“當然沒有!不然師傅早罰我挑水一個月了!不過啊,當時我忍笑忍得可苦了!嗬……”她再次笑得喘不過氣來。蕭天摯笑著搖搖頭,繼續在她背後幫她順氣。

“第……第二天,師傅把破了的衣服給紜師姐讓她縫補,還吞吞吐吐地說,那些破了的地方是老鼠咬的!哈哈哈……師傅真是糊塗了!那種擦破的洞怎麼可能是老鼠咬的!哈哈哈……”桑千水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風幽然也笑起來,“怪不得那天師傅怪怪的,原來是練劍受了傷……”

蕭天摯溫和地說:“千水,師傅畢竟是師傅,你怎麼能嘲笑她呢?”

桑千水嘟起小嘴,“蕭大哥真是的,總是那麼認真。”

“看樣子,你們在峨嵋山上的日子還不錯。”看著她和大哥和諧的氣氛,蕭風勁不是滋味地說。“什麼還不錯!”說到這裏,桑千水仿佛要討命似的氣著說道:“師傅簡直是個老怪物……”她瞄到蕭天摯的目光,頓時把後麵的“老怪物”消了音,可是大家大概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她呀!早上五更就要起來為她打水掃床鋪,然後再給她梳頭。上午要洗衣服,午時才可以吃點飯菜,然後又要砍柴,打掃庭院!晚上都累到身子散架。她很少教我們武功,倒是一大堆裏八嗦!”蕭風勁怔住了,當初是他對桑千水的父親提議讓她上峨嵋山斂斂性子。當時的他隻求別看到她的人影。不知道怎麼的,那時候,每次見到她,他們就非要吵架,最後讓他堅定地認為,桑千水是他命中的克星。現在,她真的成了他命中的克星,不過是另外一番意思了。隻不過,當年他的一句話竟然讓當慣了千金小姐的她受了那麼多苦。他心裏既後悔又為她心疼。

“對不起……”他說。

聽到他的這句話,在場幾個人都停下動作。

“你……說什麼?”桑千水驚訝地問,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當初是他讓父親逼她上峨嵋山的,但是相處這麼多年來,她對於他高傲的性子十分了解。他怎麼可能對她說——

蕭風勁鄭重地看著桑千水,眸子裏的深刻令桑千水一陣顫栗。

“對不起。當初是我提議讓你到峨嵋山的。”他無奈地一笑,“我想你也知道吧……所以才這麼恨我,是麼?不過現在我是真的向你道歉……”蕭風勁眼中的苦澀神情竟然讓桑千水完全忘記了在峨嵋山受苦時對於他的厭惡,剩下的……是震撼人心的情愫!

半晌,“我……我原諒你了……”桑千水吞吞吐吐地把話說完,又怕其他人看到她羞紅的臉頰,連忙把頭低下繼續吃飯。

蕭風勁得到她的原諒,心裏明快地雀躍著。他也埋首吃著幹飯,生怕別人看出他的情緒。然而快樂背後卻是抹不去的苦楚。唉!她會是別人的妻啊!

而一邊的風幽然默默地觀察著兩個人,心裏有底了。微微一笑,她想,看來她的計劃也要包含這兩個人了!

“為什麼師太不教你們武功呢?”蕭天摯看出場麵變得拘謹,便岔開話題。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她藏私的心理吧。你知道,老處女都有些怪脾氣!”說到最後,桑千水還是忍不住孩子性子,加上了這麼一句氣話,頓時讓風幽然笑了出聲。

她抑製住笑容,幹咳了兩聲。再怎麼說,那也是她的師傅,她還記得要尊師重道。“師傅為人很嚴厲。可能她認為眾弟子的根基還不夠,所以隻叫了幾個大弟子‘淩雲劍十式’而已。”

桑千水也插言:“沒錯!她呀,根本就不理睬那些年曆較輕的女弟子,像我在峨嵋山待了三年多,也隻不過學了些武功的皮毛,連什麼地頭蛇都打不過呢!”

蕭天摯看著風幽然,“那你呢?”

風幽然立刻謹慎起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發現自己的武功根底了?稍稍斟酌,她回答得也比較寬鬆,“我多少學了些淩雲劍,不過也不算精。”

“是麼?”蕭天摯說著,眼睛仍然停留在風幽然臉上。她在隱瞞他!這種想法讓他非常不悅。她在峨嵋山也隻不過三四年罷了,即使是每天認真練武,也不可能達到那麼精湛的輕功和如此深厚的內力來解唐門劇毒!

他端起茶水稍酌一口,心裏想,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不是也有不想為人知道的一麵麼?想著想著,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為她找借口推脫!如果是常人,他早該懷疑她的身份,或者早讓她離開了。難道說自己真的陷得不可自拔了麼?他暗暗苦笑。

說著說著,樓下喧嘩的人聲和咚咚的踏樓梯聲便傳了上來。

桑千水聽聞,皺起眉頭小聲說:“是誰這麼沒有教養!”

幾個身穿勁裝的大漢來到二樓,毫無規矩地大聲朝小二喊道:“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別讓咱們兄弟渴著!”說完,看到靠窗戶的一個寬敞的座位上有一對老人夫婦以及一位少女,再瞅了一眼剩下的一個廳中央的座位,嘴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看出他們的企圖,桑千水氣憤地想要站起來為那幾個老人和少女出頭,可是卻被蕭天摯壓住。“先等等看。”他壓低嗓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