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便是段考的時間。
天很晴,不過“水姓楊花”的心情卻不怎麼好。她的學生從來,從來沒人會考得這麼差過!“啪!啪!”“水姓楊花”像古代大人拿著一塊拍案在講台上恨恨地拍了兩下——黑板擦直接飛了出去,粉筆灰久久不散去。
57個人意識到有人就要倒大黴了,屏著息坐得十分端正,生怕“水姓楊花”的目標就是自己。
楊水花盯著一個角落,緩緩地開口了“童小言,學校建議你退學。”
57個人鬆了口氣,卻又為童小言擔憂,“水姓楊花”說的潛台詞不就是:如果你再這樣下去,學校就直接將你開除了。
角落裏的人絲毫沒有動靜,她的臉深深的埋在臂彎當中,看不清表情。看起來“水姓楊花”的話對於她來說這是耳邊風。楊水花如餓狼一般在捕捉她打呼嚕的聲音,但是,沒捕捉到,可她確定角落裏一個叫童小言的女生確實是在睡覺。楊水花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疾步走到童小言的麵前,手中幾張白得過分的試卷很快就成了一堆廢紙,她把碎紙片全部灑到了童小言身上。七零八落。楊水花做的事還沒完,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她拿起了童小言身上的一片碎紙片放入了口中,然後慢慢地咀嚼著,最後隨著喉的律動吞了下去,她接著拿起了第二片……許久,童小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她抬起頭,“老師,對不起!”這是一個顫抖的聲音卻沒有半點哭腔。
楊水花停止了動作,又捏住童小言的下巴,迫使童小言對上自己的眼睛,“你是我的學生。”
明明是陳述句,童小言卻聽成了疑問句,“是。”
“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就滾蛋吧!”楊水花說完,口中吹出了一個泡泡,原來是口香糖。楊水花笑著放開她,陸日昇分明看到了楊水花眼角的淚。
57個人鬆了口氣,至少他們的老師很正常,並沒有什麼能吃紙的怪異功能。誰也沒有注意到。楊水花的肚子裏的紙片正慢慢地被消化,他們始終相信那隻是口香糖罷了,不過,第二張紙片確實是口香糖,第一張紙呢?她吞了。這是她的秘密。
楊水花已經到了講台上,她好像剛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說:“現在翻開你們的試卷……!”教室裏是“唰,刷”的翻書聲。
童小言在座位上呆若木雞很久,陸日昇笨拙地從她身上撿開那些碎紙片。
當最後一個人離開教室,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童小言忽然淚如雨下,她哽咽地對她說:“這不能怪我啊!我眼睛不好,看不到黑板,我不敢一個人在家裏睡覺,隻有在
這睡得著……!”
陸日昇想幫她擦掉眼淚,又覺得不妥,把紙巾遞給她,“別害怕,學校不會把你開除的。”
童小言擦擦眼睛,又擔憂地說:“大叔,我眼睛就要看不見了。”
他突然靠近她。近,太近了!他的呼吸都清晰可聞,他問:“那你看得見我嗎?”
“當,當然還能看得見了。”她的臉有些發燙,用紙巾遮住自己的臉,以掩飾臉上的緋紅。
他的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想是安慰,卻有些曖昧,他說:“小姑娘,牽著我的手,看不見也不會迷路的。”
她叫他大叔,他喊她小姑娘。
她沒聽到他的話,她在想著自己是一個要自殺的人,眼睛看得見,眼睛看不見又有什麼關係呢?
童小言的眼睛確實有些嚴重,有好幾次都差點撞上“麻辣之城”前的泡桐樹,陸日昇在旁邊笑得岔氣,她瞪著他“有什麼好笑的?”不過,他笑起來真好看。
最後,陸日昇用“閉上眼睛,我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這種小把戲把她騙到了醫院。
“打開你的眼睛吧。”
她太相信他了嗎?“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神秘的地方?”她深感無語。
“是啊,我帶你去看眼睛。”順便為大腦檢查,上次醫生曾經說過她的大腦有些問題,這次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帶她檢查,不過,陸日昇並不打算告訴她。有些東西,有些事,有些人並不需要知道的。
“帶我回去。”童小言對醫院很反感,小時候都不知道進多少回了,神奇的是,每一次她都能安然無恙。
他沒動。
她接著說:“沒有用的,看了醫生也是有用的。我的眼睛那是因為哭太多而造成的,那個夢會一直困擾著我,而我的眼睛也不會好。”
“告訴我那個夢,那個故事,我可以幫你。”他的眼裏是堅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