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奕昀馬上感到她的不對勁,“怎麼了?很累嗎?”
友琪側身抬頭看丈夫,再一次確定這男人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她咬了咬唇,顫聲道:“就是他、他,你開學去北方之後,他帶了一群人每天在小區門口轉來轉去,跟人打聽我的事。他還對我講,你爸媽已經放了話,不要耽誤你的前程,要不然就讓我和我媽好看。”
“我表哥這麼對你說?”葛奕昀這才終於知道,為什麼友琪麵對爸媽時一直這麼警惕又不安了。
友琪心有餘悸地點頭,“當時我很怕,又擔心孩子的事情被知道,局麵會變得更加難收拾,我又不想打掉孩子,所以趕緊找了人嫁了,讓他們知道我和你沒什麼……”
葛奕昀緊緊摟住她的肩膀,久違的心痛感又清晰浮現。
“沒事了,沒事了,我會保護你,你什麼都不用怕!”
說話間,表哥表嫂來到新人麵前。
葛奕昀冷冷地對比自己更高壯的男人道:“聽說我爸媽拜托過你解決我老婆?”
他說話聲音不低,身邊所有人都感受了一陣寒意,嘈雜的談話聲立時停止,葛爸爸與葛媽媽更是一臉迷茫地看向外甥。
表哥是個不肯戴眼鏡的大近視,他搔搔頭,眯著眼湊近友琪,端詳半天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原來小奕最後還是娶了你啊!”
“你當時到底和她說了什麼?”葛奕昀的口氣中有著明顯的威逼成分。
表哥躊躇地看著葛奕昀,“真的要說嗎?”
葛奕昀沉著臉點頭。
“就在這裏說嗎?”表哥還是一臉為難。
葛奕昀很不耐煩地道:“我叫你說你就說!”
“是你自己說的哦。”表哥無奈地聳聳肩,“就是你大二那年的暑假嘛,我是聽剛好在XX酒店上班的朋友說,你和一個女孩子去他們那裏開房間,一直到早上才退的房。”
周遭嘩然,雖然個別年紀大的不以為然,但大多數還是爆出促狹又善意的笑聲。隻有葛奕昀跟友琪難為情得恨不得鑽進桌底下去。
表哥無辜地繼續說下去:“我當時有點擔心,就去打聽了一下這個女孩子的事情,問了一圈好像都說人不錯,那麼我就去找她,對她說你當時還在念書,不能為這種事情分心,如果真感情很好的話,就請她再等一段時間,到畢業了再說。如果中間出了什麼事,你爸媽人不賴,會好好照顧她和她媽的,就這樣。”
“就這樣?”這麼聽起來還成啊。
“……基本意思就是這樣。”
“你確定?”
表哥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葛奕昀疑惑地看向妻子。
友琪低頭絞著手指,聲如蚊蚋:“他長得很可怕,說話的口氣也非常非常像黑道大哥……所以我就……我大概有點誤解……”
葛奕昀又把眼光轉回表哥臉上。唔,因為從小看到大,所以也沒有特別的感覺,現在一注意,根本就是嚇了一大跳。表哥是什麼時候長成這種滿臉橫肉倒三角眼的樣子的?而且小時候扮大俠從二樓跳下來劃花了臉,留下的疤痕這麼多年也沒見好,反而被皮肉扯開了有越來越猙獰的樣子;至於說話,表哥從小就被《古惑仔》蠱惑,結婚前講話的那個口氣,不認識的都會把他的問好當作罵人——
所以說他本來應該平坦順利的姻緣之路,就是被這家夥這張惹人嫌的臉和臭嘴,攪和成了現在這麼波折的樣子?
葛奕昀怒從心起,大吼一聲,衝上去卡住表哥的脖子,“你給我去整容,馬上就去!”
送走意圖鬧新房的不良分子後,葛奕昀洗了個澡出來,看見本該休息的妻子聚精會神地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電視裏傳出是個成年人都能夠理解的聲音。
他莫名其妙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有我這個活生生的男人在,你看什麼AV?”
“……你也好意思說。”友琪側頭看他一眼,嘴裏咕噥。
葛奕昀挑眉,“何解?”
友琪關掉電視機,站起身來想要逃跑,小麥色的肌膚上泛著一層紅暈。
“快說!什麼意思?”葛奕昀一把將她拉住。
友琪掙紮,“放開我啦。”
“你先說清楚。”葛奕昀站起來,好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是不知道你那些女伴們怎麼有辦法忍受,總之很痛!和生予豪的時候一樣痛!我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那種事情啦?”友琪用自由的那隻手捂著臉,羞不可抑。
葛奕昀停手,臉色古怪地低頭俯視著她。
“你是因為第一次很痛,一直不肯嚐試做那種事?”
“我一直也沒想過要嚐試做這種事啊。”
“那現在怎麼開始——”他瞟了一眼電視機。
友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剛要辯解,看見他一副又了然又得意的樣子,火大地抓起沙發上的大靠墊,往他臉上狠狠地悶過去,“神經病啊你!煩死了!”
葛奕昀把靠墊抱在懷裏,坐到沙發上,拿過遙控器重新打開電視機。
友琪呆呆地問:“幹、幹嗎?”
葛奕昀一把拉她坐到自己身邊,“一起看。”
“不要拉拉扯扯的啦!”耳邊響起煽情的呻吟。這個所謂的新婚之夜,她本來就足夠渾身不自在,更別說是和這男人一起看。環在手臂上的手傳來灼人的熱度,友琪莫名想起做西點時,黃色的麵團在他手裏被搓扁揉圓的樣子,莫名地自身體深處泛起一股熱流,頭也有點暈……
“我沒有那種女伴。”
淡淡的話語從他那邊傳來,友琪暈暈地問:“啥?”
“我不是那種人。心裏有了一個人,再去和別的女人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
友琪腦子被片子裏激情男女的呻吟攪得腦子裏一團糨糊,好半天才弄明白他話中含義。
葛奕昀失笑,一手按住她頭頂,一手托住她下頜,兩頭一合,道:“嘴巴不要張得那麼大。多大的人了,看A片還流口水。”
“不是說……”友琪咽了口口水,“不是說,男人比較不能忍嗎?”會不會很辛苦啊?
葛奕昀聳肩,“隻有不想忍,沒有不能忍。而且也並沒有忍什麼。”自然而然地對別的女人沒有欲望,雖然被同事部下在背後偷偷做些匪夷所思的猜測,他自己心裏卻很平靜。很多人說什麼誘惑太多身不由己,因此才逢場作戲,其實隻要有心,堅貞對於任何時代的任何男女來說,都不是什麼不可能任務。
望著他一派雲淡風輕的表情,友琪喃喃道:“你比我想象的保守很多。”
“哼,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豪放很多,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老公都有了。”葛奕昀大占優勢,決定秋後算賬。
“呃,”她頓時感到慚愧地縮起了手腳,“隻有一開始睡一張床而已啦,怕我媽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嘛。”滿月之後予豪去睡嬰兒房,老媽就再也沒進過“夫妻倆”的房間,他們把臨時拚在一起的單人床重新拆開了用,這還是翁康年提議的。友琪麵對自己的掛名丈夫根本沒有任何危機感,有時候隻圍個浴巾出來,在翁康年麵前晃的情況也有。想象一下如果翁康年換成葛奕昀,她反而不好意思幹那種事兒。以上可知她和翁康年是純哥們兒,或者說,純姐們兒?汗。
“還真有過?”一直以為她隨便說來惹自己的葛奕昀頓時氣結,“那個翁康年在搞什麼?到這個地步竟然啥事都沒發生,就算柳下惠也要與時俱進的吧?”
“你很期待我們之間發生點啥事嗎?”
“至少那樣的話你就不會隻說我技術爛。”看翁康年那弱弱的樣子就知道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在室男,哪像他沒滿二十歲就光榮破身,翁康年的技術肯定更加慘不忍睹,也許還會看到血就哭出來光著屁股逃到廁所去蹲地畫圈圈——對,一定會這樣的!
“我什麼時候說你技術爛?”
“……你在看這個就是證明。”
“你也在看,證明你也認同自己技術爛嗎?”友琪的意思並不是反唇相譏,而是有點好奇地詢問。畢竟沒有比較的對象,她也不知道何謂技術高超何謂技術爛。
但是聽在葛奕昀耳朵裏,那就是紅果果的諷刺了。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十句話裏,“技術爛”絕對排在前三。葛奕昀聞言,鬥誌旺盛地燃燒了起來。他惡狠狠地盯著電視機,想象自己化身海綿,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事關一生清譽的重要知識。
“你隻有這一片嗎?”
“這裏還有。”友琪不明就裏,將一個厚厚的CD包從茶幾下拿出來給他看——羅婉那個女人寄來的新婚禮物,據說店主終於受夠了等待一個人跑掉了,所以現在羅婉變成那個在追逐的人,她身邊一對對都夠能折騰的。
葛奕昀一把奪過CD包。
“你先去睡吧,看片子這種事我來做就好了。”開什麼玩笑,如果這些片子裏的招數都被她看過了,就算全部學起來也不靈了!
“你說的哦!待會兒不要又反悔來拽我!”友琪正在為兩人一起看片子的尷尬場景擔憂,聽他這麼一說,如蒙大赦,頭也不回地衝進臥室。
……
半夜,友琪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一陣涼意,還沒等她打個哆嗦,就被一具溫熱的軀體,密密地壓在了身上。
很熟悉的氣息,這些天不時有些親密動作,已經不存在什麼防備之心了。有個濕潤的東西撬開了她的唇,滑溜地鑽進口腔。
嗯,這是接吻,她喜歡。
兩隻任何時候都溫暖幹燥的手,遊移在身上各處,好像很溫柔的感覺,她也喜歡。
那手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嗯……什麼事?”友琪終於提起了一些精神。
“我在身體力行一句具有深刻哲理和曆史意義的偉大名言。”
“唔,什麼?”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啊——葛奕昀你個不要臉的,你在幹嗎?”猛然爆發的尖叫回蕩在寬敞的臥室內。在這之後,驚叫、怒罵、呻吟、求饒,種種高分貝的聲音一直持續到東方發白才停歇,友琪超乎常人的肺活量和聲帶韌性可見一斑。
好在這棟大廈二十四小時空調恒溫,整幢樓的窗戶都隻能觀景無法開啟,於是樓內居民幸甚幸甚,我們的主角甚幸甚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