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2 / 3)

丫頭啊,你真的要等他嗎?萬一他不回來,你不是白白浪費這麼多年?

阮素雪還記得他那時惋惜的眼神。

她沒有進去跟陳老板打招呼,就算見麵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而且,她並不想聽他詢問喬石的情形,因為她也不知道。

喬石去了日本,走之前他對阮素雪說:等我三年,三年我一定回來娶你。他走了一年半,音信便不來了,而三年以後他也沒有回來娶她。再後來她被母親帶回阮家,很快地就嫁給了江慎。與喬石的過往,她並沒有極力去忘記,也不想過多地回憶。曾經那麼驚天動地的愛情隻剩下了最平淡無奇的結局,即使重新想起以往也再沒有那時至死不渝、海枯石爛一般的勇氣了。

阮素雪叫了一輛計程車,從車窗裏看見阮氏和江氏合並以後新建的辦公樓,五十層的摩天大樓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不知道江慎現在在做什麼?她發現自己頭一次對她的丈夫產生了好奇。

拿出手機,她撥通小劉的電話。

“小劉,我這兩年存下的假期有多少?”

“兩個月吧!”

“麻煩你跟人事部的人說一下,我打算放一個月的假。”

第二天晚上江慎回來,她對他提起她的假期。本來她是想要說自己申請這個休假是為了他,但是又覺得說出來太矯情,所以不了了之地把話留在那裏。

果然,他隻是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她這番話的目的。然後他點點頭,說了聲“好好休息”,便朝書房走去。阮素雪尷尬地站在走廊上,心裏充滿了自嘲。很顯然橙橙的期望落空了,而自己則顯得自作多情,像個傻瓜。

他走進書房,關門之前突然又轉過頭來。

“下個星期江氏的周年晚會,你想要和我一起出席嗎?”

阮素雪傻笑著,連連點頭,“當然,當然……”

橙橙在畫廊實習的一個星期很快地過去。最後一天阮素雪去接她的時候遇到了畫廊的主人範思啟。那是個很優雅的男人,一舉一動體現著細膩和體貼。低下頭去,她看見了妹妹眼神裏的渴望,頓時明白了她那天所說的“追求”意指為何。不管妹妹表現得多麼開朗,先天的殘疾還是給她帶來了陰影。

阮素雪沒有勸橙橙鼓起勇氣去追求範思啟。她也曾經追求過,知道那些所謂的“隻要愛過就不後悔”的說法都是騙人的。愛情本來就是痛苦與甜蜜的綜合體,而大多數時候痛苦占的成分比較多。

送走橙橙以後,她便開始為江氏的周年晚會做準備。雖然她在阮家這樣的家庭長大,但是畢竟七年都沒有出席過任何社交場合,所以微微地有點緊張。

晚會臨行之前,她看著自己站在鏡子前麵,淺紫色的長裙優雅而尊貴,裸露的脖頸上係著一條極細的白金項鏈,墜著一個銀色繁雜的圖騰。她垂下頭去看著那個圖案,幾條銀色的金屬精致地絞纏在一起,看不出開頭也看不出結尾,透出幾分古老與神秘。這條項鏈是江慎結婚以後送的。那是他第一次送給她首飾,式樣很少見,看起來也不是太名貴的樣子,她卻莫名地喜歡。

她聽見江慎推開門,看見她戴著那條項鏈的時候眸子閃過一絲難解而深諳的光芒。她的心吊在喉嚨處,垂下眼睫,挽住他的手臂。

來到宴會,她隨著江慎走進宴會廳。她能夠感覺到許多視線打量在她的身上,她含著微笑麵對所有的人,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外表。

“她是誰啊?”

“不知道,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看起來很麵熟。”

她抓他的手臂微微地緊了一些。幸好,社交場合就像是演藝界,每每總有新到的寵兒,人們很快就會忘記過去的人物。七年沒有出現,人們早已經忘記了那個獨斷獨行的阮家大小姐。

驀地,他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的溫暖傳遞給她。

她抬起眼來,看著她身邊的男人。有的時候她會有種錯覺,盡管冷漠,他卻總是在她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握住她的手。

江慎帶著她與幾個商業上的朋友寒暄,她尷尬地對著吃驚的對方微笑。很顯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江慎結婚了!

“慎!”

她和江慎一起轉過頭去,看見迎麵而來的一對男女。

“讓我介紹。”江慎微笑著對阮素雪說,“段澈,還有他的太太韓凝兒。”

阮素雪微笑地與他們握手。眼前的男人很斯文,眼鏡下掩蓋著睿智。而他的太太清柔溫婉,望著丈夫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愛意。

真是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呢!

“這就是我們的江太太吧?”

隻見段澈很隨意地搗了一下江慎的肩膀,爽朗地說:“我說慎怎麼從來都不帶妻子出來呢,原來是金屋藏嬌,怕讓人偷窺了去。”

阮素雪微微地一窘,臉紅了一片。很難以想象,江慎這樣淡漠的人會有這樣熱情的朋友。

“你好,段先生。”

“叫我澈就好啦!你大概沒有見過我吧?慎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家夥,竟然沒有把我早點介紹給你。”

“得了,你一直在美國待著,讓我怎麼介紹?這次怎麼有空回來?”江慎眸子裏閃爍著親切的笑意。

“幾天前和老婆過來看看父母。不過今天晚上我們就飛回美國去。我媽說我再不回來看看她,她就要殺去美國了。”

阮素雪和眼前的韓凝兒同時笑出聲來。

“對了,我還沒有給你介紹呢,我今天帶了另外一個朋友來。凝兒,你先在這裏聊,我一會兒回來。”

“快點回來。別讓我們兩個幹等。”

“知道了。”段澈在宋凝兒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阮素雪也抬頭正迎上江慎,“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他點點頭,便與段澈一起離去。

“他們是在英國讀書時的朋友。”韓凝兒看著兩人的背影,莞爾地說,“澈總是說如果不是江慎總是給他塞紙條,他大概現在還待在劍橋沒法畢業呢。

“塞紙條?江慎?”阮素雪頗為驚訝。

“可不是!很難以想象吧?他們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在劍橋可沒有現在這麼穩重。我那時候在劍橋旁邊的一家小酒吧打工,他們是常客。從逃課到打架,他們把什麼丟臉的事情都做盡了,月月登上學校的校刊。不過,他們的名氣倒也不隻是這些。他們建築係的老教授托姆斯總是惋惜地說,要不是江慎後來去學了經濟,書博學了法律,他們一定能是聞名的建築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