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2 / 3)

小陳一邊開車,一邊納悶江慎今天格外的緘默。車子輪胎在濕潤的高速公路上平穩地運行,車內一片沉默。

江慎莫名地有些煩躁,突然出聲道:“打開收音機。”

小陳按下收音機,新聞的聲音頓時蓋過了車內的聲音。

“據最新報道,從法蘭克福起飛的1107號班機因為起落架機械故障,不能夠正常降落。恒喬機場已經取消所有航班,調遣人員準備班機1107號的緊急迫降,其中消防隊與醫療隊也已經就位。全機兩百三十名乘客……”

小陳正專心開車,所以沒有注意新聞。霍然間,身後的江慎弓身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力氣大得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掉頭!去機場!”

黑色的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速轉彎,輪胎劃出尖銳的聲音。正是下班時間,車子在市中心就被堵住了。

“先生,堵車堵得很厲害——”小陳焦急地按著喇叭。

突然聽見車門“砰”的一聲,小陳回頭一看,車後座已經空了,隻剩下一件西裝外套躺在那裏——

飛機仍然在空中不斷地來回地盤旋。

阮素雪深深地呼吸,抓緊扶手,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地震動。耳邊傳來幾位乘客小聲的哭泣,她也突然覺得心中充滿了恐懼。

“各位乘客,請不要驚慌,我們正在準備機體降落……”

飛機不斷地下降,經過一陣巨大的顫抖,在跑道上疾速滑行,機體在跑道上劃出一道明亮的光線。

耳邊充斥著金屬摩擦尖銳的聲音,她的手輕輕地顫抖,閉上眼睛,竭力鎮定自己。

機身搖晃著,戰戰兢兢地跑道上停下來,隻剩下微微顫栗的尾音。

等到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阮素雪才睜開眼睛,突兀地自嘲。

天哪!她原來這麼怕死!

空中小姐忙碌地進行疏散工作,等到她下了飛機已經是三十分鍾之後了。她拖著簡單的行李從長長的甬道走出,耳邊響著人們唏噓的議論,還有各種各樣的祈禱,她回家的心情突然間急切了起來。

機場大廳亂成一團,許多乘客因為1107號班機的事故而被延遲,焦急地與工作人員交涉中。她幾乎要擠過一堆堆的人才能夠通過。突然間,她愕然地停下腳步,眼神鎖在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身上。

那人正背對著她,與一位機場的工作人員說些什麼。隻見他身材很高,卻向前傾著,雙手攢成拳。

江慎?他在這裏幹什麼?

她狐疑地拖著行李走向他的方向。

外麵正下著雨,空氣又冷又濕,寒氣似乎能夠割入肌骨。可是他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

“慎?”她試探著發出聲音。

那人的身子一僵,半晌沒有動作。

她是不是叫錯人了?阮素雪頓覺尷尬。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江慎轉過身來。她這才驚詫地發覺他渾身上下都是濕的,長發貼在他的臉龐上,還有水滴不斷地落下。那雙黑澄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仿佛一輩子沒有見過她。

“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依舊在耳邊輕顫,然而下一個瞬間她的唇就被他掠奪。她驚喘一聲,聲音卻被他吻了去。她就這麼瞪著眼睛看著他將她壓進懷裏,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江慎襯衣上冰涼的濕意刹那竄入了她的身體。

然而,她並不覺得冷。相反的,他的身體滾燙而炙熱。

江慎放開她,不去理會阮素雪的掙紮以及身邊人群的眼光,拉著她一路來到機場門外。

阮素雪踉蹌地跟隨著他的腳步,一邊詫異地驚呼:“我的行李還沒有拿——”

門外小陳剛剛到達,氣喘籲籲地朝兩人跑來,“江先生!我總算是追上了……”

可是江慎仿佛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一手拉開車門,一把將她推進去。他轉過頭對小陳說:“開車。”

小陳一愣,沒敢問個究竟,便鑽進駕駛室發動引擎。

阮素雪坐在後車座裏,納悶著江慎毫無理智可言的舉動。可是她還沒有足夠的時間開口,江慎的唇便吻上了她的頸子,同時一把拉她坐上他的大腿。

這樣曖昧的動作——一抹紅暈染上她的臉頰。

他隨手按了一個按鈕,一席黑色的隔音玻璃將駕駛室與寬敞的後車座間隔開來。

阮素雪終於猜出了他的目的!

“慎!”她急促地喘息,“現在不行——”

“為什麼?”他的雙手攫住她的腰,強迫她跨坐在他的身上。

隻聽“哧”的一聲,她的窄裙便在一側裂了道口子,一直開到大腿根部。

“小陳就在前麵……”

她還想爭辯,可是所有的聲音被他吞入腹中。她睜開眼睛看著江慎,他卻閉著眸子,眉宇間隱藏著抑鬱著的孤寂。他的手依舊有些涼意,她的肌膚在他的觸摸下微微地顫栗。而他的動作裏有種迫切,隱隱地散發了出來。

這個男人無論在任何時候總是優雅而強悍的。然而驀然間,阮素雪卻似乎看懂了他此時此刻心中的脆弱。原來,有的時候他也需要別人的安慰,就如她在重遇喬石的那一夜。

他的臉靠在她的懷中,那雙狹長的眸子緊緊地閉著。阮素雪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震動。她溫柔地凝視著他,抬起手掠過他濕潤的頭發,吻著他的額頭,放棄掙紮的動作,任他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身體。

那一夜,他沒有回他的房間。在寂靜的黑暗中,她與他在那張新婚大床上糾纏了整整一夜。將近淩晨的時候他醒了過來,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凝望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阮素雪凝視著江慎,他的冷靜與理智又回來了,整個人顯得遙遠淡漠。盡管,他就在她身邊咫尺之處——

她的心忽地一顫,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

江慎低下頭來,“怎麼還不睡?”

“時差。”

他點點頭,沉默了半晌,又說:“今天的事情……”

她微微垂下眼睫,“我不介意。我‘一點’也不介意。”

天哪!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