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交手,因為過於匆促,讓她未來得及仔細看,卻在如此近的距離發現,內心的震撼可算是大,那是娘親的玉佩。
在她走神之際,殷晏忽然抓住她的手,帶著微微的笑意。“你真的要賠罪嗎?”
“堡主。”陸法楞了一下,穩重的堡主怎麼會在大街上做出會損及人家姑娘名節的事來。
關於這個,兩個當事人則是心懷叵測,各自明白。“堡主,請自重。”礙於所扮演的身份,劍舞不得不委曲求全。
“不放。”殷晏又露出那邪魅的笑容,故意逗著她。
劍舞臉色微變,心念一轉,眼間浮起狡黔的微笑,“此事要傳了出去,恐怕有損奴家的名節。”
關於這個,陸法倒與她有一樣的看法,不是他看不起這麻子姑娘,隻是以她的相貌,要嫁出去本來有些困難,在被堡主這麼一弄,恐怕-----
沒想到殷晏的下一句話立刻讓他張大了嘴巴,連劍舞也楞住了,殷晏不在意的開口,“是嗎?不妨讓我來負責吧。”
他故意輕佻地把頭貼近劍舞嗅聞她淡雅的香氣,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語,“你是我的,小舞兒。”
“啊!”劍舞又氣又羞的看著他,好半天找不著自己的聲音,待到清醒,狠狠的甩開他的手,施展輕功離開,遠遠飄來她的聲音,“別做夢了。琴我一定會拿到手的。”
剩下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的殷晏和發楞的陸法,那個姑娘的聲音聽著好生熟悉,還有,她說的琴,不會就是他手裏那把吧。
四月初五廟會,人山人海擠滿了耘福寺,買東西的,看熱鬧的,耍雜技的,賣小吃的,形形色色的人。
放不開心中無數煩擾,娘親的玉佩在殷晏身上,莫非,風雷堡與當年的事件有所牽連。如果不是擔心師姐的安全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在想辦法把該拿的東西拿回來。
劍舞倚在牆邊,被手捂住的心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她咬緊了銀牙不哼一聲,今天,又是發病的日子了。
寬大的黃色垂蔓後,塑立著十八羅漢的像,形態各有不同。忽然,她聽得幾聲異響,轉過頭去,過堂的另一端竟走過幾個人來。
殷晏率首走了過來,堅毅的臉緊緊板著。陸法碰碰他,“堡主,那裏有個姑娘,她好像生病了。”
劍舞貼靠著牆,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恨意,額上已滲出了冷汗。怎麼會是他們,她真是後悔沒讓侍衛軍先把佛堂檢查一遍。看來,他們隻能是在她們進來之前先進來的了。一點力也發不出,她隻能希望殷晏沒有認出她。
一刹那間,她七巧玲瓏的心思已轉了幾周,昨天的時候,殷晏能夠認出她,是因為她對滄浪琴的企圖太明顯的緣故罷。今天的她卻是戴著天工巧奪的人皮麵具,與她本來麵目融為一體,若非她自己取下來,除了師父和師姐,天底下怕沒有幾個人看得出來。
殷晏甚至沒有正眼看她一眼,裝病這種法子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的女孩子常用的,他不會笨到上當。“想管的話你就自己把她帶走吧。”他對陸法隨意的丟了一句話。
斜瞥了一眼那個皺緊眉頭的女人,他心中微微一動,卻沒有任何反應。飄呼的思緒無意中想起了神秘佳人的麵容,今天早上已經過去了大半,她卻還沒有出現,是放棄了嗎?
忽來的衝動讓他走到劍舞旁邊,對上她清澈的眸子,不禁微微一震,這般平庸的容貌,不該有著如此特別的眼神的,似乎裏邊含著太多不能言說的話語,有恨,有怨。而且,打從心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劍舞慌忙低下頭,該死,他為什麼還不離開,她覺得渾身都籠罩在了他迫人的壓力裏麵,透不過呼吸,從胸口傳來的劇痛,也更加強烈了。
“姑娘,你沒事吧。”陸法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劍舞努力的撐起發軟的身子,想回到佛堂。殷晏停住了腳步,冷冷地看著她挺直的背,他一向是不管閑事的,但他為心中驀然浮起的牽絆勾住。
這一段短短的路途仿佛變得那麼遙遠,才走了兩步,劍舞搖搖欲墜扶著牆,想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些,她寧死,也不會在這些人麵前示弱。
但結果失敗了,她隻搖晃了一下便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堡主。”陸法看著殷晏快速反應的動作,剛剛那個姑娘已經安安穩穩的躺在他的懷抱中。看不出情緒,殷晏的臉上也出現了複雜之至的神情。
陸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好像看見天上下來的仙女一樣,怕她隨時隨地會消失了。殷晏在一刹那的征然後又垂下了眸子,專注地看著懷中的人,有些不懂嗬,平凡無奇的五官為何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殷晏皺起眉。別人的家事與他何關,他堂堂風雷堡堡主什麼時候也會管這種閑事了,眼光略低了一下,懷中的女人人事不知地軟在他的懷裏,平常的五官讓人更找不出所謂的理由。他冷哼了一聲,把劍舞丟在一旁。
驟然失去的溫香讓殷晏皺起了眉,竟有些失落的感覺,他馬上轉身離開。
快馬飛快的馳過大街,在一家極大的一家標著風雷標誌的店鋪前停下,一個年輕人從馬上躍下,向迎來的人拿出銀牌,“快,我要見堡主。”
見是風雷堡的標誌,小二不敢多說,急忙把他帶到了主帳房,關上房門出去。
“陸笛參見堡主。”
“起來吧。”殷晏從容不迫的放下手中的帳本,看著自己最鍾愛的部下之一。
“各地分號屢屢遭到不明幫會攻擊,請堡主回堡,主持大局。”
“有這種事?”殷晏顰起好看的眉頭,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他不得不陪那個人玩上兩招了。
“請堡主定奪。”
“陸法,馬上把殷二堡主叫回來,我們準備出發。”
“堡主,二爺已經在早上就趕回去了。”陸法有些忐忑不安地開口,心知肚明殷晦是為了何人趕回去的。
殷晏淡然不語,這件事他倒不很在意,目光不期然投到旁邊的古琴上,看來,隻能等事情結束了才能見到那個神秘紅妝了。他的心中不期然浮起昨天那個姑娘平凡無奇的麵容,一向不被拘束的心,竟感到了一絲毫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