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灼猙獰地衝著馬做著鬼臉,千裏馬嘶鳴了一聲,撒開的蹄子在草堆裏漫扯,想要將韁繩脫開。
蘇青笑了笑拍著伏灼的腦袋,帶它向坊市裏去。
這裏的空氣與往常稍有不同,彌漫著魚腥味,和潮汐的亞麻草氣息,唯可香料當鋪掩蓋不少氣息。
靠江為生的群落,大大小小的岩石路上,經常看見漁樵一身破衣,臭腳丫子從布鞋露出來,身上背著個魚簍,操著粗話在路上叫賣。
他一身簡樸,灰白色的麻衣披在身上,細細的柳眉之間,溢出淡淡的庭院小生書卷之氣。
黃昏下,夕陽西下,伏灼跟在後麵跳動著。
車輪在地上摩擦出嘈雜的音響,蘇青的臉龐略顯歉意的神情,有幾分俊朗的模樣。
“可惜啊,生了這麼個俊俏的娃子,咋卻是個殘疾啊。”
“唉,可惜,可惜。”
“看來也是個讀書人,到頭來做個苦行的導師,也能糊口過日子。”
“……”
路過的行人時不時偏過頭瞥去,不禁感歎連連浮起,有哀怨,有惋惜,有可憐,男人中有女人的聲音,有老人的聲音。
伏灼盯著他們一個個看,瞧著他們對小主人瞥過的眼神與感歎,猙獰地露出爪牙,一股頗為暴戾恣睢架勢,咽唔聲從喉嚨間發出。
眾人嚇了一跳,抖了抖身上的魚簍,遠遠地躲開這個煞氣充斥的牲畜。
蘇青溫柔地摸了摸它的猴腦袋,伏灼卻驕傲地抬起頭,額頭上白色的銀毛閃閃發亮,好像在說,我厲害吧。
他低頭笑了笑,彎著腰微微翹起嘴角:“嚇人可不是好猴子。”
伏灼垂下耳朵。
蘇青抬起頭,太陽照的一處甜點鋪處,那對麵胡同路口上,小女孩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模糊的光芒將她籠罩,猶如一朵在濯泥裏盛開的蓮花。
他將輪子滑地更近些,隻見孤零零的小女孩身披華貴絢麗的紅色大麾,像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好似沮喪地垂著頭,嫩白的小手在地麵上畫著圈圈。
蘇青微微輕笑,昏光下很親切,伸出手忽而感覺有些不妥,收回衣袖裏,問道:“小姑娘。”
小女孩認真地在地上畫著圈圈,聽到有聲音從耳畔傳來,抬起頭瞪著撲朔的眼睛,精致的小臉俏嬌可愛,烏亮的金釵在發髻上別樣的華貴,望著眼前彌漫著書卷之氣的蘇青嘟囔哀怨道:“是你在叫我嗎?”
蘇青含笑點點頭。
“大哥哥,我餓。”小姑娘撇了撇嘴,翹著朝著蘇青抱怨。
蘇青折返買了幾塊甜品遞給她,隻見她臉上掛上淺淺的酒窩。
小姑娘仿佛是餓久了,低頭大口大口地咬著,塞得滿嘴都是,甜品上落下或深或淺的牙印,碎屑掉在手指上,也是塞到嘴裏吸允幹淨。
伏灼貪婪地舔了舔舌頭,幹巴巴地望著她吃。
小姑娘不知何時抬頭,笑嘻嘻地遞過一塊餅幹,摸著這它的腦袋,孩子氣地說道:“真好玩。”伏灼乖巧地將頭往她的手掌心裏蹭了蹭,惹得她前仰後合地咯咯直笑。
蘇青微微笑了笑,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呢?”
小女孩歪著頭,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猶豫什麼,又偏過頭看了看眼前的大哥哥,清雅而稚朗,明亮的眸子純淨如水,不忍拒絕,吞吞吐吐說道:“西山婆婆說凡人都是大壞蛋,我看大哥哥你明目清秀,一看就不是壞人,我告訴你,你可不要隨便告訴其他人哦,我叫精衛。”
說完,小精衛浩氣凜然地將粉嫩的左拳頭往右手裏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