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笑眯眯地從沙發上起身,在房間裏轉了兩圈之後,抬起下巴朝書房示意了一下,立即就有一個男孩子笑著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鏈條扣在了書房的門上,她這才跳上沙發,兩手一攤,笑得粲然無比,“諸位,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眾人頓時一陣歡呼。
事實上,從書房的門被扣起來的時候,衛辭年便已經發覺了,所以他走過去試著推了下門,不出意外地聽到鏈子嘩啦的聲音,他隻好扣指在門上敲了一下,“阿染,你要做什麼?”
一屋子人頓時笑了起來,一個穿著灰色T恤、頭發在發膠的控製下根根上豎的男孩子走到書房門口回敲了一下,“大叔,你就在房間裏好好看會兒書吧。”
男孩子說完話後,房間外頓時傳出了誇張的大笑聲。
衛辭年看著門板,隻覺得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荒唐了。
他,居然被一群小鬼捉弄了?!
阿染卻不管他,隻跳上沙發大笑起來,“我們不要管他了,從現在開始,這兒就是我們的樂園了!”
她的話音剛落,眾人頓時不約而同地歡呼,坐在她右邊的飛熊笑眯眯地湊近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阿染轉頭看了他片刻,突然笑著在他胸前重重拍了一巴掌,“太好了,這主意真棒!”
飛熊聽她這麼一說,哈哈一笑,立即招呼了幾個人跟著他開了門朝外走去。
小飛丟過來一罐啤酒給阿染,然後疑惑地看了一眼出門的飛熊,“阿染,你們要做什麼?”
“沒什麼,過生日,總要添點彩色氣氛才成嘛!”阿染打開啤酒罐,利落地灌下一大口啤酒,隨即像隻花蝴蝶一樣跟人四處舉杯。
放在桌子上的蛋糕被人快手快腳地打開了,有人看了一眼隨即朝她招手,“大姐,過來看。”
“什麼?”阿染疑惑地走過去,就見蛋糕最上麵那層寫了幾個字——
微染,生日快樂。
阿染有些愣住了。
已經……已經很久沒有人提醒她的名字是叫做“微染”了,除了桑先生,從來沒有人這麼正式地稱呼過她。
微染,微染。
“阿染姐,微染是誰?”那個打開蛋糕的小子好奇地開口詢問。
“管他呢!”阿染笑了一笑,隨手過去抓起一把蛋糕,“啪”的一下結結實實地糊在了那小子的臉上。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笑過之後紛紛效仿,頓時就見滿屋蛋糕滿天飛,阿染一邊笑一邊躲,冷不防一旁的小飛抓起蛋糕湊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側臉躲開,但是那團奶油卻還是粘了她半張臉,她頓時又是笑又是罵:“死小子,幾天不見,膽子變大了啊,居然敢捉弄我?”
她說著話抬起下巴朝左右示意一下,頓時就有人跳過來抓住了小飛,“大姐,要怎麼罰他?”
“看我的!”阿染笑著朝那個蛋糕走了過去。
小飛連連掙紮,“阿染,我不敢了,放了我吧。”
“晚了!”阿染伸手將第一層蛋糕整個地抄起來,看著小飛大笑三聲後,重重地抹上了他的臉,“看你小子還鬧我!”
眾人頓時興奮了起來,又是跳又是叫地看著小飛四處逃竄,正好門鈴響了起來,房間裏的阿染連忙做了個手勢,眾人頓時安靜下來,有人過去輕手輕腳地抓了一團蛋糕抹在手上,隨即躲在了門後。
五、四、三、二、一,開門!
和另外幾個人提著東西的飛熊猝不及防地首當其衝,被塗了滿滿一臉蛋糕,而始作俑者則指著他那副慘狀大笑了起來。
“臭小子,大姐一回來就給我那麼囂張啊!”飛熊朝身後的那幾個小子示意,他們立即壞笑著將手裏提的東西打開,抓起那東西配備的小刷子蘸了一下,隨即就朝房間內的人圍攻而去。
“天啊,是塗料,快閃!”有人笑著驚呼一聲,然後狼狽逃竄。
“飛熊,抓住他們好好教訓!”阿染笑著站在沙發上指揮他們。
客廳裏笑鬧聲亂得不成樣子,而書房裏,卻一直靜悄悄的。
衛辭年坐在書桌後麵,麵前攤著一些資料,但是很明顯地,外麵的吵鬧聲影響到了他,讓他沒有辦法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卷宗上。
他幾乎沒有辦法想象此刻外麵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當然,他大可以破門而出,然後強力製止他們在他家中所進行的這些類似造反或者拆房子之類的行為,但是他卻一直坐在這裏沒有動。
或許這樣的胡鬧對阿染來說,是很正常的行為,固然此刻他能夠出去製止,但是這樣的幹涉,對她來說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桑先生拜托他的“照顧”,自然不僅僅隻是像牢頭監管犯人一樣,禁止阿染去做任何事情,粗暴地限製她的行動或者其他。
那麼,他應該要怎麼做,才要她放棄以前的生活方式。
他聽桑先生開玩笑地提起過:“阿染那個時候才十四歲,瘦瘦小小的模樣,送到我麵前來的時候,居然跟我說她要做老大的女人,而且還說那是她的人生終極目標。”
做老大的女人?
十四歲的小女孩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
她那個時候幾乎還沒有正確的分辨能力,居然跑去跟皇庭的老大說要做他的女人?還好她遇到的是桑先生,不得不說,他都有點替她慶幸。
但是現在,桑先生卻已經不在了,他受托於桑先生,必須要好好地想一起,他應該為她做些什麼了,他能為他做些什麼……
房間外的混亂卻一直在繼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子上的啤酒已經被喝光了,興致勃勃的眾人打電話又叫人送了許多過來。
阿染的頰上因為酒意而微微地泛起紅暈,舉著啤酒罐一腳踩上了沙發前的茶幾,“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幹杯!”
“幹杯!”眾人紛紛舉起了啤酒罐跟她碰杯。
阿染看著他們喝酒,自己手中的啤酒卻沒有再端起來,隻是坐在沙發裏笑。
小飛拿著啤酒走了過來,雖然微有醉意,但是卻還是擔憂地看著她。
“你看我幹什麼?”阿染笑著朝他肩上一靠。
“桑先生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小飛不再看她,垂下目光看著自己的啤酒。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知道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這個。”阿染吃吃地笑了起來,“人真是奇怪,說沒有就沒有了。”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小飛擔憂地問她。
“能怎麼辦,反正他都替我想好了,這不,找了個律師監管我呢。”阿染依舊在笑。
“你要是不喜歡這個人,不如搬到我家去住。”小飛看了她一眼,提個建議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