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和肖雨蝶的比試如期而至。
這一日,聖奚山上黑壓壓的雲籠罩著,令人生出不知名的膽寒。陰沉的天仿佛預兆著什麼不好的結果。
才不過辰時,就已經有人陸續往祭壇這邊來。
肖雨蝶攜著劍而來的時候,月奴正靠在壇邊的柱子,用帕子擦拭星沉。聽到腳步,月奴循聲望去,正好瞧見肖雨蝶雙眉一挑,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月奴微扯嘴角,不動聲色地將頭轉開。
一道修長的身影落在不遠處的屋簷上,正是一早上山來的金樂。
剛入巳時不久,莫無涯作為這場比試的裁決,帶著劍南襄和梵音入座。梵音望向月奴,見她並沒有注意這邊,隻平靜得撫著星沉,又將目光轉向肖雨蝶。此時,肖雨蝶正走上祭壇,一步一步鏗鏘有力。
站上祭壇,月奴朝上位的莫無涯行了一禮,立到了祭壇的一邊,沒有再去瞧其他人。肖雨蝶垂在兩側,慢慢站定在她的對麵。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隻剩下風吹過葉沙沙的抖動聲。劍南襄燃上了香,朝下首的人示意可以,那人點頭,扯著嗓子朝下方喊道:比試開始,限時一炷香。
眾人的視線瞬時凝聚到場中的兩人上。
隻見肖雨蝶提起手中的劍,目光順著銀色的劍身,泄出幾分凶光。不待對麵的人提劍,便朝月奴直直刺去。月奴反身急急避開,心中大惑,正要說話之際,左耳旁生風,另一劍已逼近。隻得側旋用星沉去隔擋,奈何這一招肖雨蝶用了五成的內力,月奴沒用幾分力的虛擋根本不敵,左臂上傳來一陣刺痛,月奴捂著左臂被逼退了好幾步,眸中卻是了然。
不過兩招,壇下的人早已唏噓不已。這樣的打法,身強力壯的男子尚且撐不了多久,更不要說是兩個女子。恐怕有一個,是想速戰速決吧。
莫無涯微不可見得搖了搖頭,看向一側的梵音。梵音正注視著場中,麵色平靜。視線再往下,卻看到梵音的手緊緊握著劍,竟微微地顫抖著。順著梵音的目光看去,月奴在肖雨蝶的斜劈下,又倒退了好幾步,嘴角有血痕一直延續到下巴處,血珠悄然低落在地。月奴卻不管不顧,抬頭直直望向台上,朝上麵的人露出一個明媚的笑,眼中滲出的,滿滿的都是傷痛。那裏麵,並不是對自己的嘲笑,而是對世事的譏諷。梵音定定地回望她,上前了兩大步。
他說過的,若是有人想傷她,他必護在她的身前。
卻在這時,肖雨蝶運起了全部的內力,劍鋒直逼月奴麵門而來,用的與第一招相差無幾,周身卻凝起濃烈的殺氣。
香已燃了大半,感受到肖雨蝶的殺意,周圍的人皆是一震。可台上的三人不曾有動靜,他們也不敢上前阻止。
月奴如先前一般避開,還沒將身體完全右旋,擦著她身體而過的那人突然倒退起來,反手握劍,從背後刺向月奴的左胸,竟是聖奚劍法第一百八十四式中的殺招逆斬流雲。
心下一凜,月奴急退兩大步轉身正麵肖雨蝶,忽用力三分,手腕飛旋,劈開直達胸前的鋒利,瞬時在肖雨蝶身前挽出一朵劍花,如褪盡的殘陽盛開在她的胸口。碎衣亂舞間,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月奴的招式,肖雨蝶的外衫被紛遝而至的劍氣劃開,露出雪白的內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