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那是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你看人家為了你犧牲多少——”
“怎麼這個你也知道了?也是他說的,誰要他犧牲了?媽媽,你別盡聽他胡說。對!以前,他是品學兼優沒錯,他沒有去考研,那是他自己選擇的,為什麼要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為了這個,我就非得嫁他不可了嗎?”我氣憤萬分,拉起正在看電視的小可,“走,小可,我們去睡覺,明日一早還要回去呢。”
小可跟著我,驚訝地問:“姐姐,你生氣了?為什麼才來就要離開?”
媽媽也生氣了,站起身,她叫住了我:“潔衣,你站住——”
我不情願地止住腳步,她走過來,牽著小可的手,把他帶進房間。
“潔衣,坐下!”父親提高了聲音,這個威嚴的父親一向都是我懼怕的。我無奈,隻得坐回他的身邊。
“不管你的過往如何——潔衣,我們始終相信你是個好女孩,就算有了意外,那也隻能代表你是好心過了頭。潔衣,那是我們為人父母所想的,可別人不是那樣想的,你是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美好的將來正等待著你,別為了一點瑣事誤了你的一生啊!”父親感觸很深,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爸爸!我不能放棄小可,沒有我他會死的——”我哽咽著,有種想哭的衝動,“你知道嗎?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被人追著打,他的手上,頭上那些傷口都在潰爛——爸爸,他真的隻是個孩子,一個無辜、又不懂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已。”麵對父親,我對他講了小可的一切,盡量讓他相信小可是無害的。也許這一點我做到了,至少父親的臉上露出了憐惜。
“好吧!潔衣,把小可交給我們吧!我們會照顧他的,一如我們的孩子。”父親懇切地向我保證,對此,我無話可說,他們那一心想讓女兒不受傷害的心我根本無力抗拒。
就這樣,第二天,我便孤單一人踏上了歸途。對於小可,我隻能騙他說是去上班,晚上就會回來的,小可深信不疑,但仍堅持著要送我。
在我上車的瞬間,我幾乎是後悔了,小可的眼底露著深深地不舍,是的!那淡淡的淚光裏,我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姐姐——不要離開小可。
公車啟動了,隔著玻璃,小可不停地追著車子。直到車子越開越快,他終於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痛哭失聲,心中呐喊著:對不起,小可,對不起。
沒有小可的日子我絲毫感覺不到輕鬆,反而多了一分寂寞。我的臉上少了笑容,麵對朱瑞,我更是厭煩透頂。雖然,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聲明:小可在鄉下應該比在你身邊過得好,至少不會在你上班時餓肚子。
麵對我的冷淡,他毫不在意地依舊早上來接我上班,晚上下了班到我家報到。惟一不同的,我再也不搭他的車,再也不讓他進我的家門。
到了第三天我便開始瘋狂地思念起小可了,我甚至拿著我們在海邊的合影發著呆。我不知道那是一份怎樣的心理,隻知道我在想小可,拚命拚命地想。我開始期待假日,並暗暗發誓這次假日說什麼也要把他帶回來。
我沒有等到假日。
第四天,父親的電話就來了。小可病了,叫我回去看看他。他的語氣萬分緊張,我的心則狂跳了。
小可!
連夜,我便搭車奔回他的身邊。
他確實病了,病得不輕。看著躺在床上的他,我震驚地發現,短短的幾日他竟憔悴成這樣。看到我,他支撐起身子,顫抖地叫著:“姐姐——”
“小可——”我心痛萬分,抱住他的身子,不停地撫著他的背,想借以撫平他的顫抖。
“姐姐不要小可了,嗚——”他大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有——沒有,小可是姐姐的最愛,姐姐怎麼會不要小可呢?姐姐隻是有事情而已。小可別哭——”扶正他的身子,我替他撫去淚水,他的額頭滾燙。我讓他平躺在床上,想去浴室拿條冷毛巾。他緊緊地抓著我,不讓我離開。
“姐姐——你不要走了,小可好害怕。”
我坐回床上,撫著他的頭發,柔聲道:“小可乖,姐姐去倒杯水,你快睡覺,明天醒來病就好了——”
“不要,姐姐不要走,明天醒來,姐姐會不見的,小可已經好幾個早上沒有見到姐姐了。”他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媽媽給我遞來了毛巾,我轉頭看了看她,她的眼神萬分愧疚,爸爸的也是。
“對不起,潔衣,我們沒有照顧好小可——”
“媽媽——”
媽媽沮喪地走了出去,爸爸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道:“潔衣,你說得對,小可需要你,沒有你,小可會死的。算了,潔衣,帶他走吧!”
我的眼睛潤濕了,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們要經過多少矛盾、掙紮。
“爸爸!”我叫住了那個蒼老的背影,他緩緩地轉身,憐愛地看著我,“爸爸,我很快樂,真的,擁有小可,我很快樂。”
父親釋然了,我們相視而笑。小可也在笑。
第二天,我便帶著小可回家了。
小可很快樂,揮手向父母告別後,便緊抓著我的手,生怕我離開,我用力地回握他。
就這樣,小可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我們的生活一如往日,親密和諧,惟一不同的是,少了朱瑞的打擾。對於此,小可似乎也很開心,漸漸地在他的記憶裏淡忘了,我的耳邊再也聽不到他對朱瑞的種種憎恨。
在公司,我也很少見到他,偶爾遇上時他也是顯得忙碌不堪,聽人說,他去參加考研了。對於這個消息,我倒有分輕鬆,衷心地祝願他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