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需要嗎?”喬嬡問。
莫嘉擺擺手,“你說的最好的心髒科的醫生就是我,我怎麼會要你和仲然的錢,至於其他的人,”他從鼻子裏輕哼一聲,“與其說是來救人,更多的是想來看我如何動手術吧!”
喬嬡汗顏,她倒真沒想到莫嘉的醫術已經好到那種地步了。
“詹姆士是我朋友,我要給錢他他說不準和我急,回美國我請他喝一年上好的紅酒就可以打發了,那些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喬嬡也不多推辭,“你說這樣就這樣吧!”
莫嘉抱起小晨,在她臉上響當當地親一下,他眯起眼笑,“不過,我要小晨做我幹女兒。”
喬嬡笑起來,“那你得問小晨的意見。”
莫嘉看著正在嫌惡地擦臉上口水的小晨,絲毫不介意,他說:“我救了你爸爸哦!所以你總該滿足我一個願望。”
小晨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說:“那,好吧!”
莫喜滿意地再響當當地親了一下,忽視掉小晨“不要親我”的抱怨,笑眯眯地說:“小小年紀就如此通情理,實在是太好了。”
小晨伸開雙手,求救地叫著:“媽媽——”
喬嬡把小晨接過來,對莫嘉說:“該登機了。”
莫嘉滿臉控訴,“你利用完人家就趕人家走。”
小晨做一個鬼臉,莫嘉湊過嘴去,小晨馬上躲進喬嬡的懷裏。
莫嘉問:“以後仲然和小晨,怕是要辛苦你了。”
喬嬡笑著搖搖頭,“以前總是為自己而活,現在能為別人而活發現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不回小鎮了嗎?”
“城市裏更適合仲然養傷,小晨也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
莫嘉好像還是不放心的樣子,最終深呼口氣,才像下了重大決定般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安仲然居然在對著菜譜做菜,他坐在輪椅上,伸長了手去攪動湯汁,看得喬嬡心驚膽戰,她笑著過去幫忙,“怎麼,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安仲然微笑著說:“你做的菜總那幾樣菜式,我幫家裏添幾道。”
“果然是嫌棄了。”
安仲然忽然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我不會嫌棄你的,隻要是小喬的,我都喜歡。”
喬嬡撥撥頭發掩飾心中的無措,“哦,知道了。”
安仲然舀起一勺湯,“你嚐嚐我的手藝怎麼樣?”
喬嬡微躬著身張開嘴,勺子到她嘴邊時又被拿開,安仲然將勺子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有些燙。”然後吹了幾下才遞過來,喬嬡一愣,這種簡單的親密行為他們倒真是從沒做過,安仲然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會錯了意,“因為我碰過的嗎?”
喬嬡忙張開嘴幾乎將勺子都吞下去。
安仲然卻似乎有些掃興,埋頭研究著書上湯的做法。
這個男人真的是很別扭呢!喬嬡無力地想,她從旁邊湊過頭去,“很好喝呢!原來你有做菜的天賦。”
安仲然淡淡地“嗯——”了一聲。
喬嬡正不知該如何搭話,幸而小晨顛顛地跑過來,“我也要喝爸爸做的湯。”
安仲然將小晨抱在腿上坐著,滿臉溫柔的笑意,“來,給小晨喝爸爸做的湯。”
小晨咂咂嘴,然後眨眨眼,“比媽媽做的還要好喝!爸爸最棒了。”然後油膩膩的小嘴在安仲然臉上親了一下,安仲然也不惱,嗬嗬笑著。
作為一個父親,他實在是無可挑剔。
喬嬡笑著搖搖頭想要離開廚房,安仲然卻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皺著眉,“你剛剛回來,又要去哪裏?”
喬嬡抿了抿唇,然後微笑著,“哪有,我看你們父女都要直接無視掉我了,所以想到客廳裏看電視去。”
安仲然鬆口氣,然後自己也覺得好像反應大了一點,他鬆開手,臉上有著不自然的陰霾。
喬嬡咬了咬唇,伸出手放在他的臉上,溫柔地笑著,“沒關係的,不要擔心,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的,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所以都沒關係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她眉眼彎彎,“還有我們的女兒。”
安仲然一怔,似乎從此就沉醉在她的笑顏裏,他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睛,“你愛我嗎?”
正在這時喬嬡笑著掀開快要沸出湯的鍋蓋,“還是我來吧!應該馬上就可以吃了。”
安仲然神色微黯。
喬嬡心中大叫不好,她並非有意逃避愛與不愛的話題,隻是剛好看見湯要沸出了就自然地說了這些話,她轉過身想說些什麼,卻隻看到安仲然的以手轉動車輪走出廚房的背影。
安仲然哄小晨睡著之後,喬嬡推著他走進浴室,安仲然腿腳不便,自生病以來一直是喬嬡親自照顧他,其中又以洗澡沐浴這件事尤其令人尷尬,喬嬡的性子已經是極清冷的了,但也免不了麵紅耳赤。
送安仲然回房間,喬嬡跪在床上給他吹頭發,吹風機嗡嗡嗡地響著,室內有些悶。
喬嬡咬咬唇,“仲然,如果做複健的話……”
“我不要!”安仲然打斷她。
喬嬡皺了皺秀眉,“可是,你難道就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嗎?”
安仲然撥了撥頭發,“幹了,你去睡吧!”
喬嬡還想勸他,“你的腿如果時間拖長了,隻怕真的就要一輩子殘疾了……”
“我說過不要!”安仲然忽然加大音量,他目中精光乍盛,透著一股子厲氣,“我一輩子就這樣了。”他的唇角帶著殘忍的笑意,“所以你哪裏也不許去,也不能趕我走,這不是很好嗎?”
“仲然,我說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累了。”安仲然明顯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喬嬡無奈,低著頭撐起他的身子讓他在床上躺下,又小心地為他蓋好了被子,“晚安——”
安仲然聽見喬嬡關掉燈,然後走出去並帶上門的聲音,空蕩蕩的室內隻剩下他一人,空虛伴隨著黑暗將他籠罩,這樣不是很好嗎?至少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這樣想著,他的唇角勾出一道輕淺的弧度,而所謂的殘忍,到底是對於她,還是對於他自己?
星月孤寂,室內一片黑暗,窗戶是開著的,風吹簾動,喬嬡雙手捧著一杯冰水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後躺上床上閉上眼睛,這一夜,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漫長。
遇見李非平真的是意外中的事情,五年的時間使得彼此的變化都很大,可是視線交錯的那一刹那,滄海桑田,時光仿佛凝滯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