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夢回愛琴海(2 / 3)

那次的活動之後,我們成為了朋友。

這實在是很難理解的一種關係。但成為朋友的我們,依然如從前一樣,不多說話,一起玩,並且不忘黑他錢。

剛進入加那利海域,迎麵一條蜈蚣一樣的排船做了一個華麗的轉身,緊接著,發來組隊邀請。

我還沒看清提督的名字,便從船帆的徽章認出他。

末日。

全服僅有的一枚徽章。

關於這枚徽章的來曆,我不是很清楚。據說,末日是身份的象征,是實力的象征。我隻需要知道,擁有這徽章的人很強大就是了。

不巧,Francis就是這個很強大的人。

我進入他的艦隊,其他三個名字都很陌生。我在當前說話:“你怎麼跑回來了?”

“你太慢。”

“……”這是實話,我沒什麼好反駁的。當海盜的首要條件就是船速快,Francis是個中翹楚,同樣是戰船,人家跑路就比我快五倍。

五分鍾後,我們在佛得角入港補給。

“你轉職了?”大約看到我不倫不類的職業,Francis發問。

“礙事嗎?”我反問。轉職後不優待戰鬥技能,現在的我差不多就是個初級小軍人。

“不會。”說完話,Francis一閃,就出了港。

我急忙跟上。

在茫茫大海上搜尋幾隻小小的海盜船極有難度。討伐這個營生,也需要一些情報支持,Francis在這方麵是專家。人脈廣的好處就是,被海盜打劫的商人會及時向他提供海盜的坐標。

我跟在Francis屁股後麵,無所事事點開他的狀態,一個英挺的灰發男人映入眼簾。

那是極淺極淺的灰色,泛白,光澤柔和。華麗的長發是中世紀西方的風格,但這身淺灰色長發在他身上卻散發出一股冷峻。暗黃色的貼身鎧甲,佩一把十字聖劍,這是他戰鬥時的一貫裝束。

霸氣逼人。

當然,這是遊戲刻意營造出的一種形象,換成另一個人穿著這身衣服,大約也是這種感覺。隻不過,這身衣服,目前隻有麵前這人擁有。

“開戰後不要往上貼。”Francis說。

“有幾隻?”

“一隊。”

這年頭,海盜打劫也組團。我悻悻地想。

Francis在海戰方麵是個高手,一比二的情況下絕對不會輸。我嘛,水平不高,但是生存能力還是比較強的,在補給充足的情況下,牽製兩個敵人不成問題。

隻是,二比五,絕對沒有勝算。

我正想著,兩翼憑空出現三條船,向我們靠攏。看看彼此顏色相同的名字,我不再說話。

艦隊頻道裏,四個人熱火朝天地研究戰術。他們說的戰術,我都不懂,基本上,每次跟Francis一起作亂,我都屬於機動人員——自由發揮。

在佛得角東南,非洲西岸西北,我們遇到海盜五人組。

好紅好紅的名字。

黑夜的大海把紅彤彤的名字襯得更加瑰麗。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然進入戰鬥。開戰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船屁股調到安全的方向,然後開始拚命使用道具。準備工作就緒,一邊幫隊友補料理,一邊瞄準即將沉沒的敵人,趁人不備的時候補上一炮。

在我丟道具的時候,Francis貼上對方提督,開始肉搏戰。他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一個人,Francis大人隻會被炮沉,肉搏戰從無敗績。

我在一個紅名正前方開了一炮,迅速轉移,逃出安全距離,回頭看去,那個人已豎起小白旗。

“暖暖。”Francis淡淡地呼喚我的名字。

我轉向,朝Francis駛去。他在對方提督左側,我靠在提督右側,隻見紅名頭頂冒出一個漂亮的金色環圈,然後,Francis撤退,輪到我上。

頂著金色環圈(俗稱騷亂,使用一種名為雷聲彈道具的效果)的紅名提督攻擊力和防禦力同時減半,被我兩回合清除。戰鬥結束,紅名提督不服氣地叫囂,大概意思是,Francis卑鄙,使用陰險手段,勝之不武。

Francis冷笑。

我確定感覺到他是在冷笑。

艦隊解散,他們單挑去了。

餘下的人繼續開戰,我沒有參加。我頂著逆風,一點點地往佛得角挪。好不容易回到港口,Francis發來信息。

“怎麼了?”

“有點累。”我答。

“城裏等我。”

我沒回話。一個慣於發號施令的人,不會接受拒絕,而我恰恰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被人命令,讓我有種……真實感。

還是銀行。把那套又重又土的軍備換下來,我穿上近期最喜歡的綠色喬其紗長裙,和我的金剛鸚鵡坐在交易所老板旁邊。

不多會兒,碼頭出現一個灰發男子。他走到我麵前,頓了一秒鍾,走向銀行。一小會兒後,Francis穿著淡紫色的絲質長袍,優雅華貴地回到我麵前。

希臘風的長袍襯著他頎長的體魄,別有一番迷人風姿。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他有一雙偏灰的紫眸,冷冽如冰。但是,當他揚起唇瓣,一切的寒意都掩藏在那抹溫柔的笑容下。

我仰著臉看他。如果不是親身體會到這個人的霸道,誰會相信,一個優雅如貴族的男人會那麼強勢,不容人置疑?

Francis 端詳了我半天,不冷不熱地說:“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拜托,這也能看出來?我笑,頂著虛擬世界中的俏臉,以“暖暖”的方式笑著,“你說錯了,我的精神很好。”

Francis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對所有的事物都是這種態度嗎?”

“什麼態度?”

“敷衍,冷淡。”

我一怔,又笑,“這隻是個遊戲。遊戲裏的我未必是現實中的我……我有必要對一個遊戲認真嗎?”

“它不隻是遊戲。”這一刻的Francis神情有些肅然。

我無言以對。

“走吧。”Francis伸出一隻手,拉我起來。

“去哪?”

“塞維利亞。”

他就這麼牽著我的手……堂而皇之地穿梭在西班牙首都,塞維利亞的大街上。這個熱鬧僅次於裏斯本的大都市,擠滿了往來世界各地的人們,聲名遠播的Francis大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泰然自若地握緊我的手……

好事者紛紛截圖。

半分鍾後,大約,我會成為DOL的女性公敵。

我沒有掙開,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掙不開。霸道的男人,有著無語倫比的驕傲,當眾給他難堪,那是給自己找不愉快。

塞維利亞有個玩家自發組成的劇團,因為演出的劇集融合了詼諧諷刺風格,極為受群眾歡迎。

Francis似乎到哪都有熟人,看台爆滿,卻依然被安排到最佳觀賞位子。

我與有榮焉。

節目開演,是一出關於諾亞方舟的故事。不同於傳統的故事設定,演出的情節極盡惡搞之能事。

我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Francis遞給我一條手帕,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口水沿著嘴角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