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九月(3)(1 / 3)

一個值得注意之處是,今天上演的《威尼斯商人》上半場劇情拖遝,相當多的觀眾無法忍受,中途離場。根本原因在於,十六、十七世紀的英國人生活節奏慢得多,娛樂形式少得多,戲劇故事的節奏也相應慢得多。相比之下,現代生活節奏快,娛樂形式多,除了各種體育活動,還有電影電視、流行音樂、網絡遊戲,所以慢節奏就不合時宜了。

9月6日星期四

地球科學博物館

上午去了早就計劃去的劍橋大學地球科學博物館(Museum of Earth Science)。

六月份在牛津參觀自然曆史博物館,以為那已經是最好的古生物博物館了,今天到了這個館,才意識到並非如此。至少是各有特色。牛津館占地麵積較大,大型標本和石膏仿製品比這裏多,但在古生物化石收藏方麵,卻比這裏遜色。地球科學館裏每個展櫃像沙丁魚似地放滿了古生物化石,據宣傳材料介紹,達三百多萬件。同牛津館一樣,這裏也按古生物學上的“紀”、“世”進行分類,但除此之外,還用大字標出化石所出的每個“紀”的特點,如淺海、火山、河流、湖泊、沙漠等。牛津館隻沿牆安置了一長排古生物展櫃,但在劍橋館,僅侏羅紀化石就占地四百來平方米,其他“紀”或“世”的化石及相應展出麵積更多。

對於我這個外行來說,留下了較深印象的是石炭紀一隻巨型蜘蛛的化石,其原物大小的仿真模型(一群中學生用塑料製作)就在一旁展出,按伸開的腿之間的距離計,長達50厘米。另一件能留下較深印象的東西,是一株高達8米的蕨化石,也屬於石炭紀。這絕對是一株巨蕨,現在地球上一般的蕨不到1米高,最高的蕨不過2米。

9月7日星期五

中國人享受的特殊待遇

晚上漱口時,漱口杯底掉下一塊奶黃色圓形塑料片,一麵顏色、直徑、手感與杯子一模一樣,另一麵較粗糙,緊緊粘了一塊兩英鎊硬幣大的拾音器,還有一個小型電阻和一塊直徑6毫米的紐扣電池。我意識到這是竊聽器,心裏很是緊張,趕緊將電池取下來,以免它繼續往外發送信號。心裏想,我哪有這麼重要,值得用竊聽器監聽?

使勁回憶杯子的來曆。想起來了,是幾個月前在彌爾頓路那家大型跳蚤市場買來的。既然是買來的,尤甚是跳蚤市場買來的,被人有意跟蹤監聽的可能性便極小。我推測,這杯子可能被用來監聽過一個真正值得監聽的人,“使命完成”(借用布什的話:Mission Accomplished)以後,無意中被當作廢物賣掉,到我手上時已幾經轉手了。

回想起八十年代在曼徹斯特、愛丁堡讀書時,國內甚至英國某個地方寄給我的信件常常被攔截、拆開檢查,用膠紙封好再寄給我。這種事至少發生過七八次,其中三四次信封背後蓋了英國安全部門的印戳,明示這是法律允許的例行檢查,不是對個人權利的侵犯。那時中國留學生很少,所以我能有這種特殊待遇。現在中國留學生實在是太多,是當時的成百上千倍,而且絕大多數通信已轉移到電子郵件和電話、手機上,所以英國人必須艱難地與時俱進,到網上去攔截中國人的郵件,竊聽中國人的電話,所需人力物力之巨大不難想象,是不是每個中國人都能享受到我八十年代的特殊待遇,就很難說了。

9月7日星期五

神創論與進化論可以調和

今天韓裔英國人金牧師和他的新加坡太太從波恩茅斯開車來到劍橋,在一家華人開的自助餐館請中國訪問學者吃飯。從下午6點一直到晚上11點半,二十幾個中國人在這家餐館裏吃喝、聊天。他們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出於慈善的考慮,但也不排除這種動機:來海外訪學的中國人中一些人有“慧根”,可以將他/她們發展成基督教徒。事實上,他們每年聖誕節期間都把牛津、劍橋的中國學者請到波恩茅斯他們家,一住就是好幾天,而中國學者這幾天的主要活動是跟他們一起唱聖歌,讀《聖經》。

金牧師目前在英國布道、傳教,於是問他是否隸屬於英國某教派。他說不,他是“自由傳教者”。又問,在韓國時是否隸屬於某一教派。他說隸屬於長老會。還說,韓國天主教勢力很大。我很想知道各新教教派情況怎麼樣,但金牧師似乎隻熟悉自己的教派,對總體格局並沒有概念。我想印證一下基督教徒大約占韓國總人口三分之一這一說法,問金牧師基督教徒在韓國究竟占有多大比例?他說,他對統計數字不熟悉,無法回答。

於是不得不問一個稍嫌敏感的問題:你是否相信神跡?他說,豈止相信!他本人就親身經曆了很多很多神跡。他在韓國一些慈善組織或臨終關懷機構裏工作過,所以跟一些患重症的人打過交道,看到神的旨意在他們身上顯現,他們因之起死回生。我想,金牧師理解的神跡,用常識也能加以解釋。如果一個身患重症的人開始信教,可以從信仰中得到心理安慰和精神力量,這對於戰勝疾病無疑是大有好處的,在某些情況下,甚至能收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如果信教者把這種現象理解成“神跡”,未嚐不可。另一方麵,如果認為隻有符合“常識”或科學的解釋才“正確”,其他解釋都“不正確”,就是獨斷論,也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