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著這樣與蕭然牽扯在一起,是韓七葉始料未及的。

找BG公司,等他,進入公司做事,都未曾想過會和他有交集。

可是……她站在衛生間裏看著擺放了很多的男士用品,第一次開始頭疼起自己的魯莽與衝動。

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喝那麼多酒,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梳妝台上所有散發濃鬱香氣的香水都被他給扔了,但是她記得他有幾任女友身上也是帶著濃鬱香味的,這是個奇怪的人。如果他不喜歡,為何不讓那些人也換了牌子。

哦,或許因為他多少是有點喜歡她們的,可她不一樣,在他眼裏,自己是一個願意為了公司出賣自己靈魂的人。

泛起輕嘲的笑,鏡子裏的臉,有著年輕與睿智。

那天之後,蕭然直接致電給了幾家銀行,並且把手頭的單子也分了兩個給韓何集團。此刻,她已經不再需要去BG公司上班了,她不是特別的那一個,所以也不可能成為特例。既然與他在一起,就要放棄總經理助理的位子。

不過,她本身就沒有稀罕過。

韓何集團現在交給溫雅打理,她很放心,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照顧父親的身上。

“爸爸,如果你醒來一定會打我一頓吧?”用這樣的方式換來公司的平安。

她坐在病房的床頭,仔細地削著蘋果皮,知道他不可能醒來吃上一口,但是這樣的動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現在公司裏大局已經穩住,就看接下來如何去把那些爛攤子收拾好了。爸爸,真的希望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可以做到你滿意的程度。”

看了看時間,她起身去把花瓶裏的花又換了,今天是紫羅蘭,純粹的紫羅蘭。

父親,何時你可以睜開眼睛,看看你喜歡的這些花呢。

你可知此刻,我的心境也像這些花一樣,充滿了無限的思念。

蕭然推開門,聞見的是一陣芬香。

由廚房傳出來,他在玄關換了拖鞋,把花隨意放到茶幾上,“在做飯?”

現在是晚上六點,她吃晚餐的時間還真準時。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但驚訝也隻在聽見聲音的那一秒,“嗯,你吃了嗎?”其實想問的是你今天沒約會嗎?

如果她沒記錯,今天是周六,按照慣例他的時間表上排著的都是那個最高傲的女模。

“還沒,不介意一起分享吧。”他笑嗬嗬地坐下來,像是在自己家般的自然。

開了電視,換著一個一個頻道。

她身上圍著圍裙,透明的玻璃門可以讓他清晰地看到她炒菜的身影。

多麼奇妙的一個女子,縱橫商場不卑不亢,麵對危機沉著冷靜,即使是在他麵前,也從未見到過她的脆弱與無助。

或許他見過她的無助,就在那晚。

隻是眼底一閃而逝的感覺,也可能是錯覺。

他沒有刻意來找她,隻是偶爾。

每次推門看到的,都是她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等待他的到來,像是會算準了他的出現般。

除了今天。

今天她一身輕便的居家服,穿得隨性而簡便。頭發鬆鬆地抓在腦後,盤成一個淩亂的發型,但看起來卻有著一種別致的美。

她微笑著,把菜一一端到桌上,“隻是家常菜式,今天心情好突然想自己做飯吃。平日你來早了,我們也是出去吃。”

“需要我準備胃藥嗎?”他的眼裏含笑,人已經走過來,雙手環繞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她漸漸習慣這樣的親昵,雖然次數不多,但是他也會做。

她能讓自己習慣的,就是去默默接受,“請相信我的廚藝。”

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她還是訓練出來的。

每日吃那些油膩的食物吃不習慣,便自己和別的中國留學生一起租了個公寓搭夥,有幾個比較厲害的也順帶教會了她。

她想自己的廚藝應該還可以,因為他吃了兩口之後開始繼續吃。

想到客櫃上還擺著幾瓶紅酒,便去拿。路過茶幾的時候,不禁好奇地想去撥弄那些花。上麵卡片上寫著的正是那個女模的名字。

她眼底的促狹笑意一閃而過,快得連她自己也抓不住。

原來,他是被放鴿子了啊。

難怪。

嘴角微微翹起,她拿了紅酒折回來,“吃了晚餐,出去散散步吧。”

他看她一眼,“嗯。”

還是第一次,她提出來要出去走走。

大樓外是尋常的街道,但是大樓內側其實還有一個人工湖。三麵臨水的大廈設計,在外麵看去其實隻是一幢高樓而已,其實裏麵很多小型的別墅都被掩蓋在綠樹叢陰下了。

兩人肩並肩走著,迎麵而來的是縷縷輕風。

她披了件外套出門,仰頭看著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小時候,我父親總說要給我最好的,像是名牌的鉛筆盒,像是知名的書包,但隻有衣服是自己公司的。我還記得他抱著我說過將來要讓韓何上市,然後逐漸壯大。而他,也做到了。”

他傾聽著,不知為何她突然提起父親。

韓何這個人他是知道的,為人比較耿直而且剛正。在這樣汙濁的商業裏打滾能闖出這樣的成績,他在心底裏還是多少有些佩服的。

“謝謝你挽救了公司。”她說。

他朝她瞥去一眼,這樣的身子還真是單薄,“以物易物,當然要求物有所值。你值這樣的對待,我便不會吝嗇。”

她知道這些話裏多少含了些諷刺,他還是在責怪當日她想對蕭仁使用美人計的意圖,但是這與他又何關呢?難道是丟了他總經理助理的麵子嗎?

終究,他也是會倦的,所以……她唯有等。

經過小亭的時候看到一對情侶,女生哭得厲害,男生在一邊拍她後背一邊哄著她:“不哭了,不哭了,下次我再也不去打球,都陪你一起看電影好不好?”

女生憤憤不平地甩開他的手,看到了他們,指著他們道:“你看他們多恩愛啊,一起肩並肩漫步在夜空下數星星,你說我們戀愛多久了,你陪我散步數星星了嗎?”

男生尷尬地朝他們微笑,拉走了女生。

韓七葉也不太自在,不知為何心底深埋的某個東西像是在蠢蠢欲動的繭,看似就要跳出來,又無法破繭而出。

“不如明天一起去看場電影?”沉默著,她又試著找話題。

他頓了一下,而後說:“明天我有會議。”

她淡然的臉上微笑,“嗯,改天吧。”

自嘲地笑了笑,韓七葉啊,不要因為別人眼裏認為你們如何,你自己也這樣想了啊!

入夜了微涼,她照舊把臥室打掃好留給他,自己抓起枕頭去客房。

“不一起睡?我不介意。”他坐在床頭說。

她卻搖搖頭,微笑得甜膩,“我習慣了一個人睡覺。”

有他在身邊,一定會睡不安穩,而且她還怕自己做夢的時候講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早上溫雅打來電話說紐扣供應商從馬來西亞帶了妻子一起來拜訪老客韓何集團,現在已經從機場趕來市中心。

韓七葉讓溫雅安排他們入住東方假日酒店,自己也準備盛裝出席。他們這次前來絕非偶然,一定是聽到了媒體的風聲,想要重新和韓何簽訂明年的計劃銷售書,這些事情都不可以怠慢了。

沒想到蕭然能幫到自己的,竟然遠遠不止如此。

“七葉,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大學我們看電影時古裝戲裏經常出現的女主角啊?叫什麼來著?”溫雅與她並行進入大堂,卻也在看到馬來西亞供應商的同時,被他旁邊的美女給震住。

韓七葉掀起一抹笑容,從容不迫地走近他們,“那是袁麗娜,獲得馬來西亞小姐桂冠火爆一時的美女,後來嫁入豪門便息影了。”

原來就是嫁給這個禿子?

馬來西亞紐扣供應商金先生,個子矮小,又肥又有大肚皮,更誇張的是他頭頂那稀少的頭發真的可以數得出到底有幾根。

“我可不記得她有拍過《美女與野獸》啊。”溫雅咕噥著,這個女星的形象也在腦海裏大打折扣。

“嗬嗬,世界是圓的。”韓七葉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讓她不要再咕噥下去,走近他們,伸出手,“歡迎來到中國,我是韓何集團執行官韓七葉。”

“幸會,幸會。”金先生也伸出那隻肥得掉油的手。

來這裏之前已經吩咐了酒店裏要擺一桌具有馬來西亞風情的酒菜,等他們人到齊,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