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走到廚房,不一會端出兩杯牛奶,盛載在透明的玻璃杯裏,充滿了淡淡的奶香味,“喝幾口吧,有助睡眠。”

遞給他,卻在下一刻被他摔得粉碎。

“你……”她瞪大了眼睛。

約會不開心嗎?

他冷淡的臉上出現一絲絲的裂痕,看著她的眼眸像是要噴出火來,“你這樣很高興是吧?”

“什麼?”她聽不懂。

他狠狠地把她摔在沙發上,“周旋在我和蕭仁之間,你很開心很得意吧?你就那麼想當他的姨太太,你都想瘋了吧!”

他口不擇言,隻想要把內心積蓄了一晚的怨火發泄出來,他的眼底有著血絲,他的手指不停地抖著,她真懷疑下一刻他的巴掌就要甩下來了。

“蕭然。”她冷靜地說,腳底下踩到了玻璃,椎心地疼,“你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可以有不同的女伴,而我也可以選擇自己的良木。我們之間是公平的。”

她的話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抓緊了她的衣領,逼著她雙眼麵對自己,“你在氣我?”因為他近幾日來的冷落,因為他和別的女人過聖誕節。

她笑了,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當真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圍繞著他在轉嗎?

“如果是呢?”她不答反問,微笑著。

“那你就是愚蠢。”他冷冽的目光帶著嘲諷。

她又笑了,任他抓著衣領,“你曾誇過我很聰明,所以我不愚蠢,自然不會是為了你去接近蕭總監。”

他的目光比起窗外的月色又冷了幾分,整張臉都緊繃著。

她看著他,慢慢地說:“他溫柔體貼,他細致嗬護。每個女子都希望在情人眼裏可以得到公主般的待遇。蕭然,既然今日我們說開了,不如把話說清楚吧。”

“你想說什麼?”他冷笑,鬆了手,以俯望的姿勢看著她。

她的目光清澈如水,“你幫了我父親的公司,我很感謝。而我也陪了你一段時間。既然現在我們都覺得無趣了,不如彼此和平分手……”

“你說什麼?”他的青筋暴跳,整個人都籠罩下來,雙手掐上她的脖子,“你有膽再說一次,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想起近幾個月來她那些滑稽的演技,那些連她自己都不適應的花瓶角色,他又怎會看在眼裏,倒是想知道她到底耍什麼花招,原來……就是為了早日擺脫他嗎?

“我不可能放手!”他咬牙切齒。

她冷笑,“憑什麼?”隨即又道:“我和蕭總監在一起,我可以當他的姨太太,我不在乎,因為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生活。而你可以給我什麼?你也能給我名分嗎?”

“你……”他的喉嚨有些啞了。

“咳、咳……”她被掐得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鬆了手,她難受地彎下身子咳嗽。

腳底開始流血,疼得她連咳嗽都顫抖起來,“可以等會再罵我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腳上踩了碎片,很疼。我想拿下醫藥箱。”

他驚詫地看到地上的血滴,再抬起她的腳丫子一看,臉色刹那鐵青,“你這個女人是瘋了嗎?為什麼不早說?”

他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嗎?

她正要起身去拿醫藥箱,卻被他打橫抱起。

“你幹什麼?”

“去醫院。”他冷冷地道。

他八成是瘋了才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傷口不深,簡單處理了一下就可以了。

從頭到尾都是他抱著她,等傷口處理完回家他把她抱到了臥室。

“我在客房睡。”她說。就算受傷也不願意和他睡一張床。

“我今晚回去。”他冷淡地道,替她拿來被子蓋好。

她默然。既然他不在這裏睡,那她可以留臥室睡覺了。

她習慣睡軟床,客房的床有點硬,偶然難以入眠。

“藥在床頭,今日就別洗澡了,早點休息吧。”他站在門口。

“蕭……”

“一切等明天再說吧。”關上房門。

看著空洞的天花板,她忽地有一種溫暖的錯覺。

是錯覺吧,隻是錯覺而已。

……

次日,她被一股火腿的香氣弄醒。

沒有人說過腳部受傷,連嗅覺也會失靈啊。

她單腳跳出臥室,驚訝地看到蕭然還在,而且他居然在廚房!

“你在做什麼?”她忍不住單腳跳到他麵前。

“做早餐。”他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鍋鏟,“你去洗下臉,等下就有的吃了。”

“你為什麼在這裏?”她又問。

他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做早餐。”

“呃……不是……”她是想問他為什麼還在這裏?

轉頭看到沙發上堆在一團的西服,再看看他皺巴巴的襯衫,忽地某個柔軟的東西在心底蕩漾開來。

她忍住不多想,單腳跳到衛生間洗漱。

他……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火腿三明治合不合你的胃口?”他問。

她愣愣地看著盤子裏的食物,笑了笑,“我隻是太詫異堂堂BG公司的總經理也會下廚而已。”

“你很幸運,是第一個吃到我做的早餐的女人。”他笑。

她的心“咚”的一下無聲下沉,本放到嘴邊的三明治又放回了盤子上。

“怎麼又不吃了?”

“我怕你下毒。”突然對她這麼好,很有嫌疑。

他氣不打一處來,“要毒死你也不用我親自動手。”忍了忍又說:“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吃個早餐,不要說那些氣話嗎?”

昨晚她是認真的,可不是氣話。

“蕭然,我是真的想……”

“你想也別想。”他直接堵回去。

她垂下臉來,手指無力地支撐著下頜,“蕭然,反正我們不相愛,何必在一起互相折磨?”

他的臉色一怔,“你說什麼?”和他在一起是互相折磨嗎?那和蕭仁在一起又是什麼?甜蜜幸福?

“你一向都是個大方的情人,不是嗎?”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他的手機響起來,是蘇木打來要開晨會的提醒,“我們的事稍後再談,你好好休息,醫生說腳部受傷不可以碰水。”

多麼奇怪的一個男人,在和你吵架的同時又忍不住關心你。

她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目送著他離開。

室內少了他的存在,像是冬日沒有太陽的陰天,冷得讓人打顫。茶幾上有一束幹枯了很久的玫瑰,那是上次他出現帶來的,很久了,久到放了這麼久她都忘記去丟掉。

把花連帶花瓶一起扔進垃圾桶裏,注視了很久,轉身離去。

“七葉,剛才公司收到一束鮮花,署名是蕭仁。”溫雅發來短信告知。

韓七葉微微一笑,“說了什麼?”

“希望你能赴約,中午他在雅閣開了一個包廂,和一群朋友試吃川菜。”

“……好,你幫我回複我會準時到。”她的笑意加深了。

魚兒已經上鉤了。

收網的日子,也快到了吧。

溫雅派車來接她,沒有告知她自己腳部受傷,想了想,韓七葉還是換上了高跟鞋。

細細的跟足有七厘米,一身的雪紡,頭發披散下來盤了一半。

“韓小姐。”司機已經在外麵等待。

她點點頭鑽入車裏,雙腳放在車底,左腳心還是隱隱地發疼。昨天那些碎片刺得不深,可是才第二天就如常行走還是困難了些。

雅閣是一個商務套間,她不明白為何蕭仁會選擇這裏見麵。

難道是想讓她幫忙談生意?

服務員推開門,偌大的酒桌上隻剩下蕭仁一個。

“蕭總監。”她輕笑著朝他走去。

蕭仁站起來,“很高興你能來,韓小姐。請坐。”

“謝謝,”環視了一周,她問,“不是和幾個同行一起吃?”

“他們開完會都先回去了。”蕭仁按了服務鈴,“我讓廚子做了幾個川菜,不知你喜不喜歡吃辣?”

她微笑,“沒試過的,總抱著新奇。”

包裏,早就備了胃藥。

在他上洗手間的空隙,她看到了桌上的一份合同。